声音来自最角落那张桌台,厉喝的人是一位一身淡蓝色袍子的公子,头上的发髻也用一根镶了珍珠的淡蓝色缎带系着,英姿飒爽,呃,有点眼熟呢,君然眯了眯眼,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公子。
刚进来走到君然身边的平乐突然低呼:“哆啦a梦!”
君然一愣,这才看见蓝衣公子腰上系的乳白色荷包,上面那个憨态可掬的“哆啦a梦”图案是安然说的“贴布绣”。他也有一个“哆啦a梦”荷包,是深绿色的。君然知道,姐姐总共做了四个这样的荷包,他和瑜儿、瑾儿各拿了一个,那这第四个?……君然再定睛一看,什么蓝衣公子?这不是“小疯子”羽若郡主吗?难怪这么眼熟。
羽若一甩手,“呼啦”一声打开手中的纸扇。
君然差点笑喷,真真是个小疯子,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气候,扮男人也不用拿把扇子吧?
只听羽若娇叱道:“卢世文,怎么,你不是被卢大人禁足了吗?这么快放出来了,又开始为非作歹?你祖父和父亲就不怕你连累了宫里的卢嫔吗?”
卢世文?卢嫔的弟弟?君然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大理寺抓了几个世家子弟,原因是暗掠、私自囚禁美貌少年男,其中有一人就是卢嫔的亲弟弟,光禄大夫卢大人的嫡孙子。
“你,你是什么人?胡说八道什么?”卢世文害怕了,他本来就是求了母亲,偷偷跑出来“放风”的,见那白衣小公子肌肤胜雪,美目流盼,早已心痒难耐,又从他和小厮的谈话间听出他们是初到京城的外地人。就开始故态萌发,想要放纵一下。没想到出师不利,还没成事就被人认出来,还知道自己被抓被禁足的事。若是闹到祖父耳朵里,他就真的要被父亲送到军中去“磨练”了。
“我胡说八道?好,”羽若转向自己身边的“小厮”:“你带上我爹的名帖去一趟大理寺,让他们派人来看看这就是把人犯‘带回府里管教’的结果。”
“别,别,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看这位小兄弟合眼缘,想一起喝喝茶,作作诗而已。这就走,这就走,二位小兄弟的茶钱,都算在我身上了。”说完拿出几粒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就带着两个随从逃跑了。
平乐愤愤不平:“真是恶心。多亏了蓝衣公子,否则那位小公子就要被缠住了。”
平勇摇头:“那位白衣小公子武功不弱,别说那两个家丁了,再多来几个也无妨。”
君然虽然武功平平,但也能从刚才白衣公子的那一避看出他的身手不凡。不过对羽若的印象还是好了一些,这个娇蛮郡主心眼挺好。好打抱不平。至于上次那碰瓷事件,想想若不是自己听同窗说过类似的事,未必就不会被骗到。她一个闺阁女子就更想不到人心如此险恶了。
“上去吧,”君然抬脚上楼,他一向不喜多管闲事,自然不会去干预羽若郡主女扮男装的游戏。
君然在他的一众同窗中年龄偏小,才学好。又从来不仗着雄厚的背景自觉高人一等。即使如今顶着“三元及第”的光环,还成了众所周知的皇上面前的小红人。依然如在书院学习时那样与大家打成一片,谦逊好学,很得同窗们的敬重和喜爱。
皇上最近对朝臣奏折的格式作了改革,要求“简洁、清晰、明了”,翰林院自然也以此为样板,推崇新的策论格式。君然是御前执笔,大家趁此机会纷纷向他讨教。
这边谈论得热烈,大堂那边也欢呼起来,似乎是谁得了一首好诗,君然几人也兴奋地赶过去鉴赏。
展示板上贴着一首新诗,字体隽秀清雅,就是略嫌柔媚了一些。但那首诗却是描写的金戈铁马,颇有气势,君然几人反复诵读了几遍,也是连连赞叹,忙问是哪位所作。
顺着众人所指,君然看到了作者,正是刚才在楼下差点被人调戏的那位白衣小公子。此刻他正与羽若站在一起,两人勾肩搭背,很是亲热的样子。
君然皱眉,羽若郡主过火了吧?扮男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大庭广众之下与一男子这么亲热?
羽若二人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的眼睛都直了。
羽若是慌,她可是瞒着家人乔装打扮出来的,若是君然去告状,被父王知道了,以后都别想出门了。偏偏这个夏君然又是她的死对头,小气得要死,超级记仇。
白衣小公子则是盯着君然的手腕,那里有一条褐色的手绳,上面还穿着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小石头上白色的波纹很有特色。
安然身旁一位师兄笑道:“我们君然长得好,吸引女子也就罢了,连男子都看痴了。”
君然瞪了那位师兄一眼:“这首诗可是这位兄台所作?兄台高才。”
白衣公子被羽若轻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张开嘴竟是对着君然呼唤道:“丑丑?”
君然呆怔,旁边众人哄堂大笑:“这位小公子真逗,状元郎若是还丑的话,我们这些人都不要出来见人了。”
羽若也想笑,夏君然虽然古板得像个小老头,但真的不丑,还极俊朗呢。
白衣小公子没有理会众人,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根褐色绳链,上面也有一块与君然手上那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小石头。
君然惊呼:“小乖?”
白衣公子灿烂一笑:“嗯,丑丑,你还记得我,真好。”
“原来是旧识啊!叫的这都是小名吧?”众人恍然大悟,不过这白衣公子长得是挺乖的,状元郎的小名就太不搭调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