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一眼亭亭立于那石柱后面的女子,楚越终于还是咬牙一挥手,“走!”
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带着他的两名护卫身形利索的消失在远处的山坳里。
秦菁在亭子里安然站着,看着他的背影淡出视线,终于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方才他眼底凸显的杀气,她看到了,真是好险!
身后的黑衣人急速逼近,转瞬已到眼前。
秦菁马上调整面部表情,似是畏惧的往后推开半步,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殿下不必惊慌,属下们都是奉命行事,只要您肯配合,随着我们走一趟,我们自然不会为难您!”为首一个黑衣人侃侃而谈,说着已经一步上前。
秦菁戒备往后退去,同时便觉得颈后一麻一痛,下一刻就神智涣散,失去了知觉。
她身子一软,滑下去。
那黑衣人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她。
几人对望一眼,然后将人一扛,几个起落已经窜出去数丈之外。
紧跟着一声清亮的哨音响起,远处围困车队和侍卫的人马也不再恋战,收到讯号,马上训练有素的各自撤散,兵分三路,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她缓缓睁开眼,动了动身子就觉得后颈酸疼,急忙抬手护住,皱着眉头爬坐起来。
入目是一间宽敞的大帐,里外两间,布置虽然简单,却却十分华贵大气。
她身下一张大床,舒适柔软,她抬手摸了摸上面明黄绣面的锦缎被子,心里已经了然。
彼时外间的餐桌前正有数名婢女在摆膳,一室饭香。
听闻里面她起身的动静,马上有一个婢女跑过来探身来看。
两个人,四目相对。
那婢女却没说话,直接屈膝对她福了福就转身快步走出去帐子。
秦菁翻身下地穿了鞋子,也不急着动,就坐在床沿上,一边打量这座大帐里面的摆设,一边看着外间的婢女们来来往往的摆膳。
不多时,毡门被人从外面掀开,仪态从容走进一个人来。
“殿下!”一众婢女齐齐跪下去行礼。
“都下去吧!”楚风摆摆手,顺带着抬头往内室瞧了一眼。
“是!”婢女们各自低垂着脑袋,收拾了托盘抱在怀里井然有序的退出帐子。
秦菁也不等他开口,就自觉抖平了袍子起身,拨开内外两室之间悬挂的宝石帘子走过去。
她的神色宁静而泰定,并没有半分深入虎穴时候身不由己的惊讶和恐慌。
楚风心里微微诧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冷然一笑:“一别数月,长公主别来无恙?”
他这一笑森然,反而讽刺的意味颇为浓厚。
“太子殿下客气了!”秦菁寡淡的还他一个微笑,神色之间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慢慢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忙得很,还这般兴师动众的请了本宫前来,难道就是专为叙旧的。”
“你我之间,何来这样的必要?”楚风也不与她兜圈子,一撩袍角挨着桌子坐下,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开口道,“请长公主过来,是想要请您帮个忙。”
“哦!”秦菁淡然颔首,不等他开口就主动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斟酒。
楚风意外的敛了眉,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她,“你就不问本宫请你来是要帮什么忙的?”
“问不问有区别吗?”秦菁反问,从容拿过他手边酒壶,帮他把杯中酒水倒满,“横竖我人在这里,殿下要做的事,是会征求本宫的意见?还是如果我不同意,就还会有商量的余地?”
人在矮檐下的道理,简浅易懂。
但是明知道身陷囹圄,却还能这般从容应对的——
世间男儿都有此胆色的都未曾见得几人,何况眼前这人不过一个女子。
楚风的目光沉了沉,再次细致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的眉目来。
她的这张脸,他见过几次,不说惊艳,但也确实让人过目难忘,难忘的便是那种华贵而雅致的仪容气度。
这世间女子,美貌者甚多,但是这样大气的,普天之下却好像唯此一人。
当初叶阳皇后劝他联姻西楚时,赞的就是这女子的气宇风华,和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
那个时候,他不以为然,但是经此数月,当真是领教颇多。
先是延庆殿上推出莫如风那个小子给了自己一次沉重的打击,随后瞒天过海,逃婚而走。那一夜之间更是惊雷乍起,传出她以雷霆手段击杀秦氏叛逆于宫闱皇城之间,手握乾坤,将整个秦氏江山握于股掌之中。
因为不是亲见,于是便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看似娇艳柔弱的女子,也会有那般冷清嗜血的一面。
然而她利用他,并且险些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楚风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这一战,本宫势在必得,祈宁城必须归我所有。请长公主过来没有别的,就是暂留你在本宫军中坐一坐。秦皇陛下那里,本宫已经让人递送了信函过去,只要他能如本宫所愿,让出祈宁以南五座城池,那么咱们皆大欢喜,来日西楚军队接管祈宁之时,本宫会亲自遣人护送长公主回去。”
“五座城池?”秦菁漠然一笑,眼神讥讽,“你西楚与我大秦对峙数十载,唯这一座祈宁城都尚不可得,殿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