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赛入场口,此时人群熙攘,颇为拥堵,苏瑾和柳云澜以及两个丫鬟一行四人刚交付差役检验了请帖,抬脚迈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鼓乐琴音,苏瑾回头一看,见是一辆用木头搭建起来得放肆舞台一样的东西,周围由十六个壮汉抬着,舞台上面装红饰绿挂着一丝彩色丝绸之类东西,打扮得很是漂亮,舞台中央一位白衣女子挽着发髻,正坐在上面弹琴。
“这大概就是花车了吧?”苏瑾低声问旁边的柳云澜,花车这个词她刚才可没少从紫鸢叽叽喳喳的嘴里听说。
据说各家的花车其实也是这花魁赛的一大亮点。
聚拢在赛场外的大多数普通百姓往往都心疼那一两银子的入场费所以不进场,他们便会选择早早过来,然后在会场外观看一辆辆花车以及一位位素日里无缘见面的青楼头牌名妓们进入会场,然后兴致热烈地指点议论一番,说说今天哪个楼的花车做得漂亮,哪个楼的某某姑娘长得美,当然还会有人得意地跟身边人吹嘘一番,某家的花车上某个木架子就是出于自己的手笔,或者以一副遥想当年的模式说一段自己当年有幸在某某姑娘主持的宴席上坐过等等等等。
这个便是世间百态。
柳云澜随意地看了花车一眼:“是啊!不过不知道是哪家青楼的哪位姑娘!”
“这个姑娘我倒是见过!”苏瑾这时也认出了花车上弹琴的姑娘,这不就是上次在烟雨楼跟那些才子在一起的那位?
“额……娘子在哪里见过?”
“上次在烟雨楼……”
紫鸢这时也插嘴道:“奴婢也认出来了,当时这位不知道什么名儿的姑娘也在那里作陪!”
“原来如此,那……娘子是打算这次就支持这位姑娘么?”柳云澜问得很是随意,对于支持谁于他来说没有丝毫差别,他本身对这花魁赛什么的根本不在意,之所以这几年都受邀前来,更多的是处于一种责任,对柳家的责任。
一来,花魁赛自然而然有不少江南府的重要人物到场,柳云澜虽然不愿,但出于对柳家布行生意的考虑,还是得露露脸,就算懒于刻意结交,但起码也得混个脸熟。
再者,到时候随便挑个头牌或者行首砸几千两银子,为柳家布行扬扬名。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请帖既然是知府雁门里送过来的,不来那不是不给知府大人面子?而且官府出面举办这花魁比赛,说白了更多的就是为了弄钱。
江南府的富商们砸钱,官府分利,这已经成为一种交好官府的潜规则。
柳家要是单单不来砸些钱,其他商贾们肯定心里不舒服,进而可能联合起来孤立柳家,道理很简单,凭什么我们都要出血割肉喂官府里那些贪婪的恶狼,而你柳家就搞特殊?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大家一起受点罪没什么,但就怕有人特殊,这种对比,让他们很自然地就觉得不公,然后受罪的和未受罪的便会理所当然地对立,人说公平公平,其实公平有时候在这种渴求大家共同承担负面损失的时候也会反应出来,这就是人心。
当然,官府也不会允许有人搞特殊,因为一个人特殊了,下次就会有第二个,而一家不来,官府损失几千两银子,或许不算多,但他们所提防的是一旦这个口子一开,慢慢的所有被邀请的富商土豪们都反抗了不参加了,那损失的可就是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因此,从各个方面来说,尽管柳云澜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他还是来了,不得不来。
他的目标以及所要干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来砸钱的。
苏瑾笑道:“等会儿再看看吧,既然我们是来看比赛的,总得看看这些姑娘的表演如何!这样才显得专业一点嘛!”
“随你吧!”一行四人接着往会上中心走。
片刻之后,白鹭指着人群那边:“咦,少爷少奶奶,那边好像是云宗少爷和云方云定少爷他们。”
苏瑾抬头往白鹭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这几位二房三房的少爷,她跟他们不怎么相熟,也就是在宅子里偶尔遇到过几次,但大家都只是点个头打个招呼而已,话都不怎么多说的。
苏瑾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对她有敌意。
倒是自家相公跟他这几个堂弟关系还尚可。
“果然是这几个小子,前两天跑我跟我讨钱,就知道他们大概是为了花魁赛,不然倘若是正经用途,完全可以找二叔三叔要的,说不得等会儿登台的姑娘里就有他们相熟的!”柳云澜笑了笑,虽然跟二房二房有权力争斗,但到底是一家人,他对这些弟妹们向来都还是不错的,再者,作为掌家人,也不能让人指责刻薄寡情。
那边人群里的柳云宗柳云定几人正跟一起厮混过的几位才子们在一起,苏瑾这边望过去时,那边也已经看了过来,望见柳云澜和苏瑾这对兄嫂,却是微微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管怎么说,柳云澜都是兄长,而且又是掌家人,他们也不敢过于拿大。
“哥哥!嫂子!你们也来啦!”柳云定柳云宗柳云方三人嘻嘻哈哈问好。
这句嫂子其实柳云宗三人不太想叫,在他们几个来说,一方面对于苏瑾这家贫孤女有种轻视感,另一方面苏瑾又真有才华,那两首诗词在整个江南府已经传开了,没人敢真的小觑她。而就算没这事,他们也得给柳云澜面子。
“你们三个臭小子这不是说废话么?我怎么可能不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