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姜暖尽管不饿依旧都给吃掉了,这是她的习惯。上一世便是如此,因为早早的便开始打工挣钱,她知道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极少浪费东西。
喝了一口面汤,果然如青山娘说的一样腥气,她皱了眉,扭头看见面摊子旁的做面的男人每次将面盛到碗里后都会在里面拌上一勺子猪油,就那样白白腻腻地直接拌在汤里,难怪喝起来味道并不好。
“要是用素油呛个锅,味道会好很多。”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心里开始怀念起原来常吃的东西来。生活在古代,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种倒退,而且倒退的彻底!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要从新接受。若不是她生存能力超强,早就会因为‘水土不服’疯了去!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太原始了,各种信息的交流更是慢到连生活的节奏都变得蜗速了……
有时,她甚至会有一些错觉,觉得这里的时间都比过去禁耗。当然这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看着众人都吃的差不多,又打听了农部在镇上衙门的所在,这回姜暖没有多做耽搁,带着几个人直接寻了去。
说是推行新农的衙门,却是设在了一处并不惹眼的所在。门口更是连块带字的招牌匾额都没有,所以几个人一路寻来迫使费了一番功夫。
“这是老母鸡下蛋一次一个窝啊!”青山娘一边向敞开着门的院子里探头探脑一边撇着嘴嘀咕:“这些人都是做老鼠的,年年挪窝,去年还不在这里呢。也不知道折腾个啥。”
在门口四下看了几眼,姜暖也有些心凉。不是说这里是专门推新新农的么?看这架势,门庭零落,分明就是在应付差事呢。
果然,当几个人狐疑地走了进去,内里的情景也如此,还真就做到了‘表里如一’,除了正房屋檐下堆着的几个麻袋以外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地方虽然常换,但是换汤不换药,看着和过去没啥两样的情景,青山娘泄气的说道:“还是这德行,去年我们来买苞米种子的时候就是如此。这些官老爷啊,拿银子拿的太容易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咬牙让我家青山多念几年书,考个秀才啥的,到衙门上谋个差使倒是清闲。”
“怎么都没人?”姜暖看着奇怪,随口问了一句。
“能有人么,他们这里推行的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我们种了这么多年的地都没见过呢。这些官老爷又不会种,你问问他们该啥时播种,用不用育苗这等寻常问题他们也是答不出的,谁敢拿自己一年的口粮收入开玩笑来种这些不靠谱的玩意儿?”如意娘也开了口,语气与青山娘一样,都是不屑的。
“不是,我说的是怎么连个管事的都没有呢?”既然来了,哪怕是再失望,姜暖也要看一看的,于是她扬声在院子里喊道:“有人么?哪位官差在?”
“你们眼睛是长脚底下了么?爷这么大一号人物在堂上坐着都看不见?”一个的疲惫的声音从正堂里传来。惹得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朝门里望去,果然在靠着墙的阴影里发现了一个穿着农部土黄色官衣的衙差,此刻正坐在那里打着哈欠,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青山娘和如意娘对视了一眼,同时缩了一下脖子,唯恐自己方才说的话被他听了去。即便是心里再多的不满,官差也是她们这等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的,人家可是随便给你使个绊子就能整的你没了活路。
“扰了官差的清净还望见谅。”姜暖立在门口并未走进去,她口中客气的打着招呼。
“嗯。”那人听见门口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伸头朝外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在与自己说话,不禁把声音放柔了说道:“姑娘是来领苞米种子的吧?上面一共就给咱这边儿拨了五石,早就发下去了。现在的苞米种子都是使银子买的。”
听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来意,姜暖忙福了福身子说道:“我家那地薄,种不得苞米,今年正没个着落不知道种啥,所以才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好的品种,还望官差指点一二。”
那官差别看不会种地,但行家的派头还是做得十成十,像极了现在的某些砖家!他背着手踱着方步从屋里走了出来,乍一见屋外正午的阳光不禁先眯了眼,分别瞅了瞅青山娘和如意娘,仍旧只对着姜暖说道:“咱朝廷推行这苞米也有几年了,大伙种的还都可以。不过姑娘家的地薄那就别说了,新品种……”他仰着脑袋想了一下,余光忽然瞥见檐下的几个麻袋,然后说道:“那不,就在那里了,昨儿个才送来的,叫什么来着……”他伸着手指敲了半天脑袋也没有想起来,于是反身走回屋里,翻了翻账册说道:“叫落花生。”
“落花生!”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姜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心脏,那里已经激动的都要炸开了一般!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落花生?”唯恐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官差拿着账本走到姜暖面前,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给她看。
“落花生,还真没听到过,听着名字都觉得新鲜。”姜暖按捺住自己‘嗷嗷’叫嚣地小心脏,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浅笑着对官差说道:“不知能否给小女子见识一下这新鲜物?”
“那怎么不能。”美人说话好办事,姜暖的一个微笑倒是好使,那官差二话不说,走到檐下把手中的账本往窗台上一丢,随手就解开了一只绑得严实的口袋,掏出一把落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