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半夜,姜暖终于把家里过日子用的着的东西大致给整理了出来。累的腿软脚软地爬到了自己那张板凳加门板搭起来的床上。鉴于谢理和她这个身体的母亲是一个妈生的,所以她忍住了没有去问候他家的祖宗十八代。
阿温早就蜷在被子里睡熟,小小的一堆儿,粉团似的好看。只是此时眉头轻轻皱着,似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懊悔。
估摸着也就两个时辰天就会大亮,也睡不踏实。姜暖只踢了鞋子和衣躺在了阿温身边,拉过被子来搭在自己身上,她伸手轻抚着小东西的额头,看着他舒展开来,“你只要好好长大就是了,家里的事情有阿姊一个人愁就够了……”她轻轻说道。
事情出了,房子也被自己抵了出去。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姜暖不想多费心思去想,现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一个起点,她需要重新规划自己与阿温以后的生活。
而且只有三天时间去准备。
这三天还是京主簿大人暗里帮了忙,看着那谢理一直死咬着让她们姐俩立时就搬出去说是怕时间久了生了变故。京主簿大人沉了脸当堂为姜暖做了担保,才为她们挤出的这点时间。
好人啊!姜暖在心里暗想,对于这些明里暗里帮过自己的人一定要好好记在心里。将来能不能报答人家她不知道。但一份真诚的感恩之心总是要的。
明天一早就要去找收购故旧家俬的店铺来把两个院落里的搬不走的家具全部卖掉,能卖多少银子是多少,以后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能多一文钱也是好的。别的房间的架子床看着是不错,但搬起来又重又占地方,搬家的话委实不方便,暂时还是留着这张睡在身下的板凳床吧……还要找房子,好在只有两个人,眼瞅着天也暖和起来了,怎么也好凑合……还有,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因为赔偿问题把效贤书院也给牵扯了进来,看山长答应付三十两银子的时候脸色可是不那么好看,阿温以后还能在哪里求学么……还有……还有……
就这样脑子在高速运转中累了一天的姜暖居然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仿佛睡眠并没有被这些使人头疼的事情所打扰。只是天才一亮她便激灵着突然醒来,然后打了鸡血般的忙碌了整整一天后,送走最后一拨抬家具的苦力,姜府东院所有的房间都变成了空的。
说了太多的话,进进出出地走了太多的路,没时间喝水,早饭和午饭都是凑合着吃了。现在喉咙痛的针扎一般,姜暖觉得自己只要一开口说话,嗓子里就有一支仙人掌在跳舞,疼得她不敢轻易出声。
那只原本存放地契和房契的木盒里如今只剩下了那张三十亩的沙土地,姜暖把今天卖掉家俬收回的十一两银子放了进去。
三张架子床中有一张是母亲的陪嫁,价值不菲。但就是这样因为卖的急,不管姜暖如何讨价,买主最终也只肯给八两银子。看着人家兴高采烈的招呼苦力一件一件地把家里的东西搬走,姜暖并没有多少感觉。毕竟东西是死的,卖了也就卖了,她根本没法计较这里的损失。过日子,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义无返顾地朝前走,亦是没得选择!
伸手把木盒中那柄小巧的铜钥匙拿了出来,姜暖找了根结实的线绳穿起然后给阿温挂在了脖子上,她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这是爹娘留给阿温的,阿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这座宅子给你赎回来,但阿姊会努力的……”
阿温眼睛红红地不敢抬头,虽然直到现在阿姊也没有说过一句埋怨他的话,但是他就是不能原谅自己的鲁莽。
“这不是你的错。”姜暖捧起他的小脸来费力地说道:“换成是阿姊没准儿也会忍不住动手揍他!所以咱不想这些了,明天我们去找住处,搬家……”
==名门闺秀田家女。第一卷==
跑了半天,拉着阿温看了几处房子姜暖都不甚满意。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少女还带着一个年纪幼小的弟弟,即便是租房子住也要选择安全清静些的所在。所以她还要多看看再做决定。
“青山娘?”原本想带着阿温回家吃了午饭再出去接着找房子的姜温十分意外的看见在自家的门口台阶上坐着的两个人,开口叫道。
“东家小姐,小公子!”听见叫声的青山娘马上站了起来,热切地迎着姐弟走了几步就要行礼。
“快别做这些。”姜暖赶紧止了她的动作拉着她的手臂朝台阶上走去,抬眼看见一个相貌周正表情拘谨的青年立在上面,眉眼间倒是与青山娘有几分相似。“这是?”
“这是我家的老二,青水。今天正好他套了车来这左近送货,我便跟着过来看看东家您两个。”青山娘一说到自己的儿子连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无比自豪的说道:“咱庄子里,数俺家青水会赶车。”
赶车,车把式,这个相当于现代社会司机一样的工作,在古代也是个技术工种呢。所以也难怪青山娘如此显摆。
冲着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的青年和善地点点头,姜暖仍对着青山娘说道:“先进去坐吧。”
“您这是?”看着院子里杂乱的样子以及摆在正堂檐下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两张座椅,青山娘有些吃惊,她扭头望向正在关门的姜暖。
“是出了些事,所以这所宅子已经被我抵了出去。”姜暖并没有隐瞒,把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听得青山娘一个劲的吐口水:“遭驴踢的舅老爷!怎么能如此行事?这不是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