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想趁着这段时间休整下院子。”安宁从红袖手里接过茶,亲自端到张致远跟前,毕竟有求于人么。
张致远也心有愧疚,本来安宁是要住到主院去的,也就是陈氏住过的缀锦院,可安宁拒绝了。听安宁这么说,张致远便道:“夫人说休整自然没问题,不知夫人想如何休整?”
安宁自知瞒不住,与其先斩后奏,还不如事先就让事实同他说了,当下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张致远,至于种蔬菜的事先瞒下来再说。
果然张致远一听挑了挑眉毛,道:“我还不知夫人什么时候喜爱穑稼之事了?”
安宁也不慌,脸不红气不喘道:“原本是想在院里掏弄些花草增添些雅致的,只不过我实在没那么细腻的心思来照顾。再说了这桂院原本建的就是大气的,怕是种那些花啊草啊的埋没了这份大气。说是穑稼,也不过是我兴趣使然罢,老爷冬日吃的这些蔬菜瓜果就是我庄子上产出来的,原本在娘家时也有种些瓜果,只没人知道罢了。”
张致远再挑了挑眉,又道:“我记得夫人院里有几盆兰花,开时还挺雅致。”
“哦,那也是从庄子上送来的,平时都是丫鬟们在打理,我就图个新鲜的。难道老爷是嫌弃我这点子小小的喜好了?”安宁反问道,那几盆兰花确实为了附庸风雅带来的,不过经过滋润后开的确实挺好看。
张致远嘴角勾了勾,平复了胸腔中的笑意道:“为夫没嫌弃,确认为夫人这喜好很独特。寻常内宅夫人十人中寻不出一人会有夫人这般喜好。”
安宁权当这是夸奖了,毫无纠结的接受了,目光流转间便道:“人只道种花种草陶冶情操,我却是认为种些果树蔬果也是无差的。农乃民生之本,穑稼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难道老爷想让宝宝长大后连水稻和小麦都分不出来么?”
“若是我不同意呢?”张致远有些无奈,他不过说一句,这小女人就有十句八句的等着回她。看来是极为喜欢穑稼之事了。内宅妇人的那些风花雪月般的诗情画意又或是在衣着打扮上的热衷他已经见多了。对自己这个小妻子不一般的爱好倒也没觉得奇怪,反而是觉得这种类似田园生活的别样乐趣,他也乐意支持。不过,看小妻子头回儿这么软下身来求他件事,还真是挺有趣的。见她水润的眼眸中怒火熠熠又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大老爷嘴角弯起来。
安宁要是知道大老爷心中想写什么。会不会把手边的茶杯泼到他脸上,然后甩袖离开。可惜不管知不知道她都不会这么做,只能在心里默默让小恶魔举着三叉戟出来晃荡一圈。她咧了咧嘴角,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老爷若是不同意也就算了,这院子还是我做主呢。老爷若是不喜欢,不来不就行了,没谁会强迫您。”安宁突然觉得她似乎有点钻牛角尖了,她干嘛要征求这老男人的意见,她的院子她做主。反正就算她喜欢种植果树,也不会在其他地方引起多大波澜。又不会碍着别人。
这回儿轮到张致远无奈了,似乎逗过头了,有些急迫道:“夫人莫急,为夫也没说不同意。这个爱好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不过夫人还是别累着了。”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安宁隆起的肚子,如今她都怀孕六个半月,肚子就像是气球一样一夜就被吹鼓了起来,再加上安宁骨架纤细,也没有其他孕妇般怀孕期间丰腴起来。她只除了身体敏捷些脸上多了些肉,增加的也就肚子上的肉球了。所以看起来隆起的肚子有些明显,也不外乎大老爷担心她会被累到。 [
安宁突然笑了下,说出来的话让张致远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老爷,你这是在讨好我么?”
“噗——”
“哎呀,老爷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被烫到?”安宁故作诧异道,心里又觉得爽极了,头一回儿看到一向严谨面瘫的大老爷这般失态的样子。旁人的丫鬟真是恨不得自己是高脚案几,口对心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目不斜视。又恨不得自己这一刻耳朵被塞住了,什么都听不见。她们真的听不见呀。
虽然有点幸灾乐祸,但安宁还是去拿出绣着梅花的绢帕去擦不小心溅在前襟上的茶水。幸好茶水已经是温热了,而冬日穿的衣裳也厚,所以大老爷除了前襟湿了点外,一点事都没有,不过威严洒了一地,里子面子也掉在地上就是了。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大老爷生气了,好几日都不曾踏足安宁的院子。
不过安宁不介意,她正忙着如何设计她的小院儿,所需的树苗种子之类的只要问庄子上开口就成了。等到几天后,张致远再次踏进安宁院子时候,院子当然没什么大的变化,等他进来看到安宁优哉游哉的模样,有那么点不满。这几天他时刻都想着如何忘记那天发生的糗事,也不知是为了喷出茶水来,又或是被拆穿了心思,又或是两者都有么。但这个罪魁祸首却是吃好喝好滋润的很呢,不过等安宁殷切的招呼他,说了些软话后,这点子隔了几天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年后也无亲戚要去拜访,就是元宵节也清闲,记忆里这天安家很是热闹,赏花灯,吃年酒。就是扬州的灯节也异常热闹,人潮如流、比肩接踵,各色小吃点心以及杂耍戏台等在这天也十分齐全,还有一些活动的戏台子、杂耍班子的,便让人抬着沿街这边唱罢那边停歇。更有那各式各样精致精巧的花灯,就是到护城河放花灯也图过吉祥寓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