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天一天热似一天,这日艳阳高照,院中的石榴花开的正艳,安宁懒洋洋的坐在长春藤编的藤椅上摇着手中的团扇,椅旁还设着一个黑漆螺钿束腰小几,几上放着杯碗碟勺,另一些用冰湃过的新鲜果子。 [
“这天儿还真是热啊。”还真是无聊,大老爷在吏部,景曜和景佑在国子监,福久在蒋澈家还未回来,就安宁一个人在院中树下阴凉处乘凉,顺便发发感慨,还真是有些无聊了。
碧水急匆匆的过来,见着了安宁先福身才急迫道:“太太,大姑奶奶要生了!”
“怎么就要生了,这预产期不是还有十多天的吗?大姑奶奶没事吧?”安宁连忙站起身来,又让添香收拾早就预备的东西,就要往蒋家去。
碧水连忙道:“大姑奶奶无事,再说这也有九个多月了,胎儿也养的好,太太不用担心,当初曜哥儿不也是九个多月就出生了么?”
安宁自己也生了俩个孩子,景曜九个月多些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识外面的世界,福久真是足足怀胎十月,还有些剩余,但是所有人都给着担心,天天盼着有点动静。只有安宁自己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他就不出来你能怎么办?照吃照睡呗,也不能催催,那段时间张致远别提多紧张了,就是晚上安宁有点动静,当爹的都急迫的问:“是不是疼了?是不是要生了?”简直比安宁还像个孕妇,完全就是个傻爹模样,哪里还有了平时的冷峻镇定?安宁想到这儿,转瞬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素手动了动,碧水扶着安宁坐上马车。见太太明显有些走神了,还以为太太担心大姑奶奶,毕竟都说女人生孩子就等于在鬼门关走一圈,更何况大姑奶奶身体纤细,不像太太身体健康。素日里连小病都不曾得过的。
等到了蒋家。张瑶已经被抬进产房,蒋韵一脸焦急。见着了安宁忙过来请安,安宁也没和他多说,让他安心。就进了产房。产房静悄悄的。蒋夫人坐在床边的富贵花开乌木高脚墩上,嬷嬷坐在床头,拿着帕子帮张瑶抹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另有嬷嬷和丫鬟端了铜盆巾帕在一旁服侍。稳婆是精挑细选的。早在府中候着了,等张瑶这边紧了产房。两个稳婆就稳步过来了,其中一位走过来摸摸肚子,又掀开裙子看了看下身,羊水还没有破,道:“二奶奶羊水还未破,生产还得等一会儿,还是先吃些东西,免得生产的时候没有气力。”
蒋夫人让开了位置,让大丫鬟端了吃食进来,喂给张瑶吃,张瑶忍着疼痛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撑了吃了两块糕点还有一碗红糖水粥才罢了。安宁细声安抚了张瑶一番,才过来和蒋夫人说话,道:“请了妇科大夫了吗?”毕竟是第一胎,虽说看情况是挺好的,但请妇科大夫来,未雨绸缪。
蒋夫人点头,道:“瑶儿阵痛时,就派了小厮去请了。”
说实话安宁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旁观别人生孩子的过程,她自己生了两个孩子,生景曜的时候那时候正值张致远在外面步步为营的时候,还有人要害她,在宴席上的汤、菜肴里混入了对孕妇不好的食材,而且还收买了其中一个稳婆。那稳婆本来就心虚,在孙嬷嬷的直视下就露出了马脚,虽说生景曜的过程顺利,但其中波折就挺大的。生福久的时候,安宁才真正的意识到为什么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那阵痛就跟把浑身的骨头拆了再重新组装似的,而且生福久时候并不大顺利,折腾了一夜,醒过来的时候安宁想再也不要生了。 [似是吓坏了,就是过了几年也没说让安宁再生个孩子的事,真高兴了说一句,安宁一想生孩子就觉得骨头都痛,还有大老爷手腕被她咬的血肉模糊的,痕迹过了很久才消失。
安宁这边儿正想着呢,那边张瑶因为阵痛尖叫出声,稳婆嚷嚷着羊水破了,产道开了,蒋夫人和安宁赶紧到床边儿去。一个稳婆将干净的布巾塞入张瑶口中,防止她生产用力的时候咬伤自己。安宁握着她的手,嘴里说些该怎么用力的话,蒋夫人帮张瑶擦汗,嘴里也不住的给她鼓励。
蒋韵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等,听着里面张瑶的尖叫声,怎么都坐不住了,一圈一圈的走。这时候被派去请大夫的小厮也背着药箱,拉着气喘吁吁的大夫跑过来了。等一会儿没在听到尖叫声,蒋韵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问怎么回事,产房里端水出来的丫鬟回说是羊水破了,大奶奶正用力呢。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金乌西坠,漫天绚烂的红霞,犹如火烧一般。张致远也坐在椅子上等,当时大家慌成一团,就把这件事没谁告诉大老爷。大老爷从吏部回到家,一问才知道张瑶要生了,太太过去了,椅子还没坐热就急忙往姑爷家赶。坐在椅子上,没多会儿景曜和景佑下学顺带将景瑜从蒋澈家接过来,也得知了大姐姐要生小外甥也跟过来了。忽然产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蒋韵箭步走到产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生了生了’的声音,这段时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稳婆将婴儿清洗完包在鹅黄色的棉布里,抱给蒋夫人和安宁看,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蒋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心肝宝贝孙儿的叫。安宁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了,欣喜有之,但一想到这小不点日后得叫自己外婆,瞬间就觉得老了。蒋夫人也不是头一次做祖母了,但这小孙子极得她欢喜,不像其他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红彤彤的,白白胖胖的,乌黑浓密的头发,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