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澈从椅子上下来,很有礼道:“太太,我可以跟着去吗?”安宁点头,让嬷嬷和丫鬟好生照顾着。她也没跟过去,拿起账册倚着靠枕歪在炕上,炕边茶几上放了一只白玉香炉,淡淡的青烟从香炉顶上的凤凰嘴里袅袅吐出,随即便能闻到一阵淡淡素雅的幽香,闻着只觉得甚是舒泰。
屋子里的丫鬟们皆是轻手轻脚。说话也细声细语的,过了一刻添香含笑的从西厢房过来,进来里间跪坐在炕边儿,细细和安宁讲了。安宁闻言轻笑,道:“澈哥儿教养好,又不会太调皮,如此和福久倒也投契,你且去送些新做的点心去。”
添香忙道:“哪里用太太吩咐,早送了新做的糖卷果、拔丝苹果和蜜汁地瓜去,还有小厨房里新做的核桃酪。”
原来蒋澈随添香到了西厢房,虽时值初冬,院中的花木大多凋零,只院中种了几颗松柏树,在风中愈发苍翠,还有东边挺立的假山上,上面不知名的青藤蔓绕。安宁住的这院子着实大,想原本一座四进的院子加上两座偏三进的宅子加起来才建了座五进的宅院,再说了府里正经主子少。安宁这院子,除却正房外,左右厢房,厢房若是独立起来也可成个小院落。西厢房是给福久住的,原本就阔郎,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正中是起居室,另外两间一间是卧房,一间被改造成了小书房,厢房两侧还有两间耳房,小院儿布置的极妙,让人一看便觉得高低有致,视野开阔。
蒋澈看到被隔出来的空地上的靶子,便问:“福久也会射箭吗?”其实按辈分来说,蒋澈比张家几个孩子还小一辈,结果前天他叫景曜,曜哥的时候,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反正孩子还小,按照辈分来叫未免太拘束了,蒋太太说了他,他只得改口叫曜叔,毕竟景曜年纪大,在蒋澈看来又十分厉害,让他叫叔叔也十分甘愿的。可福久就不同了,软绵绵的跟团子似的,还和他一般大,这厮是死活不愿意叫,后来折中就让他叫福久的小名儿。
添香笑着回道:“小少爷喜欢,太太就专程收整出一片儿空地来6休沐时教导小少爷的。”
蒋澈扁扁嘴,有什么的,没他家的大。进了小书房,靠西面是一排书架,诸子百家,历史杂记,山海国经等等无所不包,先不说小福久能不能任全,能不能理解,但有些都是他现在正在读的。书架旁是一张小书桌,其上笔墨纸砚笔洗砚台等一样不少,包括书桌无一不是玲珑可爱。靠北的地方有扇雕花小门,侧立着一架六扇绣牧童骑牛的苏绣屏风,更妙的是坐在大水牛背上吹笛的牧童和福久的面容相仿。南面壁悬一整面仿山水画壁挂,东边靠窗下摆了张长榻,榻边置着香几,上有瑞兽鎏金铜香炉,角落里雕花镶玉大花几子上养着常绿富贵盆景儿。在另外一边儿还一只青花白瓷手绘彩带带木底座,立式大鱼盆,里面装着几条金鱼,嬉戏摆尾,水面上飘着一片莲叶,水底还摆着几枚色彩鲜艳的鹅卵石和几根绿色的水草,鱼戏莲叶间,衬着青花白瓷底,煞是好看。
蒋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