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觉得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意呢?她回头看了看,除了三殿下府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和守门的小厮,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啊。
“楼月,你怎么了?”绮罗小声问道。
“哦,没……没什么,绮罗姐姐,我们快走吧!”
楼月晃了晃头,回过头来,她丝毫也不知道自从自己跨出客栈的那一刻,她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了逐不悔的眼睛里。
…………
一进入三殿下府,楼月一双眼睛就东张西望——
哇,这三殿下的府邸也……太富丽堂皇了,其规模堪比皇宫,足以见得君无涯在辛乌国的至高地位。
而这其中最惹人留恋的,则是那一大片如海的樱花,美轮美奂,令人沉醉其中。
宾客满堂,均是朝廷高官,他们都趁着三殿下大婚之际大献殷勤。
婚礼的乐曲吹地热热闹闹,大红喜字张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只不过,楼月走在君无涯府邸里的时候,却总感觉得到,繁华和富丽只是表象,隐隐间,周遭总散发着一种阴森、寂寥的,甚至是落寞孤独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
绮罗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提着菜篮子的手一松,那菜篮子掉在了地上,菜散落一地,滚落四处。
绮罗一直很冷静的脸色变得好苍白,紧咬着下唇,浑身都在发抖,眼中泛起了泪意,楼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
一个面无表情,冷傲如修罗的男人,身穿一袭玄黑色衣袍,朝正朝这边走过去,他五官如雕刻般清晰,精致,一双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来自地狱的气息,仿若末日撒旦,绝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而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新娘子南无忧,这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她身着火红嫁衣,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柔柔俯身。
她那眼中,分明是对身旁这个男人无限的爱恋和深情!
此刻,他们两个人分别牵着红绸带的两端,往大堂走去,行拜天地之礼。
而大堂两侧,宾客满堂,众人匍匐在地上,等待着这个神祗一样的男人走过来。
竟然是他!
楼月发现,这个冷漠的男人竟然就是两度与她结怨的男人,一次出言恐吓让她的玉簪子卖不出去,二次大街之上和她抢糖葫芦。
这君无涯和逐不悔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两个人都不专一,两个人成婚的时候都不穿喜服,一个人穿白衣成亲,一个穿黑衣成亲。
“无崖子……”
望着这个午夜梦回之际在心里出现过无数次,生生扎入她心中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带着天生帝王的风范,牵着他的新娘子,朝她这边一步一步走过来,绮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颤抖着喊着他从前的名字,无崖子,那是他在日曜王朝的名字。
悲伤的眼泪终于潸然落下,那颗粉色的泪痣,我见犹怜。
五年,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整整五年了。
这五年,他杳无音信,而她默默等待,一个人走过了冗长而孤独的一生。
他走的时候,孑然一身,只说来日必当要娶她,而今,他成婚了,只是身边的陪伴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
君无涯从绮罗和楼月的身上,走了过去。
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睛淡淡地扫过绮罗,但是,很快就将视线收了回去,脚步从头至尾没有停下,仿佛,绮罗对于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只是个卖菜的陌生人。
“一拜天地!”
一个洪亮的声音将绮罗从梦中惊醒,更多的眼泪滑落在地,在朦胧的泪眼中,她看见君无涯和南无忧正要行大礼。
心碎,如落叶般飘零,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地舔食着伤口。
呵呵,看到了,明白了,他没有被任何人胁迫,他完全是自愿和别人成亲的。
他不可能认不出穿男装的她,但是,刚刚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只有片刻停留,没有丝毫眷恋,没有惊讶,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丝毫悸动。
“慢着!不许拜堂!拜堂的死全家!”
正当乐曲达到**,宾客们激动不已。君无涯和南无忧准备弯腰败下去的时候,一个厉喝突然响起,这突兀的声音令现场全部安静了下来。
死?!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三殿下的婚宴上来捣乱,还敢说那么不吉利的死字?
众人朝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只见——
两个卖菜的小厮站在门口,其中那个高举着双手的人,显然就是说拜堂的人死全家的那个人。
而站在她旁边的那个,脸庞上挂着泪珠,眼光冷冷的,虽然是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卖菜人,但是他眉宇之间却散发着不容忽视,浑然天成的贵气。
“噗……”隐匿在另一边的逐不悔终于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笑的满足,笑的得意。
拜堂死全家?亏她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