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16
金氏六娘十分看不惯苏氏姐妹,尤其是旖辰,一半是因为三皇子心生妒忌,一半是因为卫国公深受圣上信重,对金氏一族来说实为隐忧。
金家曾祖,随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出谋划策,方才奠定了一国左相的地位,为勋贵们推崇的领军人,可老国公苏庭在世时,就对金家甚是疏远,不冷不热,表面尊敬,却避之千里。
前些时候,得知冉定郡主正在议亲,金氏六娘的祖母特意去卫国公府登门拜访,想为小儿子提亲,却不想大长公主毫不客气就拒绝了,反而瞧上了贾家大郎。
那贾家大郎不过就是个礼部未入流的微末之官,哪里能与赫赫相府的嫡子相比?
金氏六娘常听祖母报怨,自然就对卫国公府产生了敌视。
她也听说甄府欲与卫国公府联姻的事,就很看不惯甄茉对苏氏姐妹的处处奉承,不过瞧着,似乎大长公主更加有意于董氏阿音,金六娘便很有些兴灾乐祸。
都说大长公主是巾帼英雄,可为人处世委实有些强横了,须知,甄府可是太子妃的娘家,将来等太子登基,地位便与如今的孔家不遑多让,卫国公府若得罪了甄家……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未必还会对卫国公这般信重。
想到这里,金六娘轻轻一笑,转身与卓氏二娘说话:“你也别在这处枯坐,多与阿兰说说话,笼络住她。”
这位阿兰,当然是指皇后的侄女儿孔氏阿兰。
卓二娘不由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金六娘挑了挑眉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将来可是要入太子府的,等成了太子侧妃,必会引得太子妃的忌讳,要站稳脚跟,怎么离得开皇后的支持。”
卓二娘便很有些羞恼。
七夕那日,皇后诏了她们几位贵女入宫,各人心知肚明,是为了皇子们选妃之事,那日之后,金六娘就对她颐指气使,不仅一次明说,她是给太子为妾的,并屡屡“提醒”,让她与秦氏三娘作对,在各种场合,挑拨得秦三娘横眉冷对,以衬托金六娘的大度宽容。
卓二娘十分不甘,她也是出身名门的嫡女,父亲官拜二品大员,凭什么就注定了要与人为妾?
可偏偏父母还叮嘱她不能违逆了金六娘,似乎母亲也认为她注定只能为妾。
想起昨晚与母亲那一番交谈——
“眼下情形又有了变故,若大长公主对三皇子心生不满,苏氏大娘便会成为四皇子妃,金六娘也好,秦三娘也好,是必不会许给二皇子的,也就是说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婚配皇子,而你……与其做那二皇子妃,还不如与太子为侧妃。”母亲语重心长。
女儿泫然欲泣:“为何我不是为人妾室,就是嫁给二皇子,要说来,我可比金六娘还要貌美几分,皇后娘娘也喜欢我……”
“你可别犯糊涂,有卫国公府、建宁候府、两相嫡女在,三皇子与四皇子哪容你去肖想,貌美有什么用,谁让咱们卓家要仰人鼻息呢?什么叫为人妾室,太子怎么能与旁人相提并论?再说,太子妃无嗣,眼下那两个侧妃也因小产伤身,生养艰难,你若为太子生下子嗣,将来之事还不好说,就算是将来成不了皇后,四妃之位也有你一席之地,可比一个受冷落的王妃要尊贵不知多少倍!”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卓二娘不得不摁捺心底的不甘,对金六娘言听计从,当真就竭力拉拢讨好起孔氏阿兰,同时,又不断地对秦三娘冷嘲热讽,引得秦三娘怒目而视,还以刀枪舌箭。
一众小娘子的注意力便又都集中在秦三娘与卓二娘身上,带笑旁观两人你来我往。
金六娘自然得意洋洋地扮演了和事佬的角色,张显她的闺秀风范。
却说旖景,见旖辰自出画舫,神情自在了许多,与阿音谈笑风声,便也放了心,独自行于一侧,手扶雕栏,自顾欣赏着沿堤的美景,才站了一会儿,便见甄茉满面带笑地凑了上前。
旖景不动声色。
这时,画舫刚好行至怡红街一带,远远可见千娆阁,画栋雕梁,沐于金阳,有红袖朱裙倚栏而立,依稀传来婉转曲乐,在水声微风里缠绵。
“那一条街,就是锦阳京出了名的销金窟了,这些时日声名远扬的红衣姑娘,正是出自正前方的千娆阁。”甄茉循着旖景的目光,这么解说了一句。
旖景故作惊奇:“阿茉姐姐莫非去过不成?”
“说的什么胡话,不过是闲游时经过而已。”甄茉亲昵地推了一把的旖景的肩,一双杏目,打量着她的神情——还如以往,并没有存心疏远,难道苏荇他,把水莲庵的事还瞒着妹妹?
一念及此,甄茉便忍不住出言试探:“阿景,那日水莲庵的事,是我多有得罪,那个受伤的婢女伤势不知如何……是我没约束好家里的侍卫,可请你原谅则个。”
旖景微微一笑:“就说不让姐姐放在心上,没想到你还是念念不忘。”便挽了甄茉的手臂:“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也怪那丫鬟惊扰了姐姐,不过是点小伤,早就好了……这事以后可别再提。”
“就知道阿景不会与我计较。”甄茉一笑,忽而有担忧地说道:“不过妹妹们受了惊,不知大长公主是否会怪罪于我。”
“祖母得知是虚惊一场,也没有怎么上心,姐姐别担心。”
“如此就好,我就怕长辈们因为此事,不让你再与我来往了呢。”这话,就有些一语双关,试探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