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皇子说得头头是道,孔、宁二妃这才不敢再为李氏求情,她们都是皇后的人,实际也起着耳目的作用,但皇后是三皇子的嫡母,三皇子明知如此也只有笑纳,四皇子却是太子的对头,心怀叵测……便是皇后知道了这事,也饶不过李氏。
当耳目还能这般嚣张,李氏还真算一朵奇葩,四皇子的手段……孔、宁二妃几乎可以想像皇后得闻这事后一脸鄙夷的神情。
“咣当”一声,彻底清醒过来的李氏像被蝎子咬了手,一把将那酒杯砸出老远,这回不用酝酿,眼泪已如决堤:“殿下,我真是冤枉的,殿下……”
“看来只能吃罚酒了。”三殿下的妖丽笑容朝向薛东昌。
薛东晶闷叹:好好一个美人儿,偏学人当什么耳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脑子够不够分量,更自寻死路的是,竟然敢挑衅那位……唉可惜了,虽三殿下阅遍千红不在意这区区一朵,瞧在他这个大老粗眼里,李氏至少还算风情万种吧。
脚下却没有犹豫,直向风情万种逼去。
眼见申冤无果的李氏心神俱裂,她是当真冤枉,虽得了四皇子嘱咐,可自从受到盛宠,她狠狠挣扎了一番,好不容易决定今后要对四皇子虚以委蛇,对三皇子全心全意……唯一传出去的消息,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也就是晴盼与她都已经赢得信任而已……
这可真是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枉。
李氏泪涕滂沱膝行上前,却被三皇子起身避开,居高而下的狠戾目光似乎还带着玩味般的笑意,让李氏心里一阵寒栗。
三皇子是定要她死!
走投无路下,原就不够聪明的李氏找了个贻笑大方的理由:“殿下不能杀我,我是良家女子,不是皇子府的家奴,不容殿下任打任杀。”
三皇子这回真的笑了出声:“还真是愚昧,难道以为奴婢就能任打任杀不成?还是你以为老四会为你申冤,承认你是他安排来谋害我的佃作?李氏,你是暴病,老四把你与倩盼送来之时,可称的是二婢……你家人就算要告官,也得去告老四强抢民女,我倒是被蒙蔽了……你认为你爹耗费巨财好容易才巴结上老四,塞了个女婿进去当幕僚,会为你区区一个女子状告皇子?再说枉图谋害皇子与储君,莫说你一介商家女,便是勋贵官宦出身,也逃不过一个死罪。”
眼见李氏有如五雷轰顶瘫软在地,三皇子好整以睱地理了理衣袖:“晦气!两位爱妃,怜月楼里怕是得倒胃口了,咱们另寻别处推杯换盏去。”
一路啧啧浅叹而去。
又惊又惧的孔、宁二妃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简直是落荒而逃。
两个对头一时有相同的疑惑:“你说殿下对李氏这般狠决,真是因为她是四殿下的耳目?”并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而是各自计较。
事后薛东昌也有担忧:“只怕两位侧妃在皇后面前……不知会不会质疑殿下是因为世子妃……”
“那也无所谓,皇后知道我行事这般荒谬,也只有笑得合不拢嘴的,更不会把我放在心里。”妖孽老神在在。
当日天色未暗之时,四皇子果然收到了三皇子的礼尚往来——李氏那条线的接头人被“打包”奉送,连身契都随之奉上,三皇子还不忘修书一封,中心思想十分简练:“四弟既看得上愚兄府上家奴,愚兄情愿割爱,四弟千万不要客套。”
四皇子自然从被原物奉还的耳目口里听说了李氏的死讯。
这位却并不觉得半点懊恼,反而摸着下巴笑意微微:“如此,可见倩盼是真得了老三宠爱与信任。”
陈长史却不无担忧:“殿下,李氏到底是孙孟的姨姐,总该由咱们去交待一声,可好端端就丧了命……孙孟就是个绣hua枕头,不堪大用,被个内宅女人都能指使得团团转,倒不用担心他,不过李家却是富甲一方,就怕他们对殿下生了二意。”
四皇子略微沉吟:“奇怪,老三早知李氏有问题,先还隐忍不发,我揣摩着他是想利用李氏,怎么突然就把人赐死了?”
心念一动,四皇子连忙安排下去打听李氏最近的作为。
就听说了她与几个贵女争执的事,关键是有楚王世子妃。
于是李二娘听说长姐的死因就成了——因为冲撞苏妃,惹恼了三殿下才“暴病”而亡。
李二娘捶胸顿足:“怎能如此草菅人命,苏妃再怎么尊贵,我姐姐也不是任打任杀的奴婢……不行,不能眼见着姐姐冤死,我要去告官!”孙孟急得团团转,倒还是李父一把拉住了女儿,抹着老泪说道:“这都是你姐姐的命,我原就劝说她不要痴心妄想,现在去告官有什么用,那可是皇子!再说你姐姐也的确是被四殿下送去的人……有这一个把柄,三殿下硬要咬定大娘心怀叵测,只怕连四殿下都要牵涉进来,说不定全家阖族都会有大祸临头。”
事实便是如此,尽管几个皇子间明争暗斗纷争不断、耳目佃作你来我往,天家并非没有察觉,可既然表面上还维持着手足和睦,就没人会轻易揭开这层遮羞布。牵涉进储位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