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遭来了应瑜的一轮粉拳攻击。
两说在旁说了会悄悄话,旖景忽听七娘在邀安然、安瑾:“年节里不用听学,莫如明日白昼咱们再约着出来好好逛逛街市,今晚一路瞧见,那些小吃可是琳琅满目,有的从未曾见过……不消担心长辈,由我说服母亲,有她看着咱们长辈必然允准。”
安然倒是笑着答应下来,安瑾却满面遗憾:“明日不行,父亲早有嘱咐,要考较我的四艺。”
旖景微一蹙眉,二叔显然没有闲心考较安瑾的学识,看来是要趁着上元节过后应酬略减,去西郊“一家团聚”了。
不知过了明日,安瑾会如何抉择。
旖景看着坐在窗边的安瑾,少女在灯火映照下,眉目宛然,笑靥如花,慢慢摇了摇头。
这场小聚直到子正,在随行婆子丫鬟的一再催促下,众人才总算依依不舍作别,旖景到底未等到虞沨赶来,兴致比起众人更显低落。
又有夏柯与秋月两个丫鬟也不觉尽兴,极力怂恿着旖景趁着夜深,人群渐渐不那么拥挤再好好逛逛灯市,灰渡也说今日带出的侍卫充足,先可安排送小娘子们回府,让世子妃不需担忧。
一贯沉闷的灰渡甚至建议,沿着这条河岸往西,到飞花渡是绝妙的观赏焰火之处,及到子正,平安门与四郊卫所都会燃放焰火,飞花渡因是画舫停靠之处,朝廷不让在那里设市,相比其他地方今日显得幽静,地势也开阔,能观五城焰火齐放。
还没等旖景犹豫一下,夏柯与秋月两个丫鬟就迫不及待满眼恳求之色。
如此浅显易懂又欲盖弥彰。
旖景哪能不明白底下人的“一番苦心”。
却故作疲累的神色,欲登车回府:“也没什么稀罕的,年年都有上元节,无非就是游灯市赏焰火,眼下也不比从前还在闺阁那般拘束,想出门时只消交待一声……今日实在累了,又被刚才那妇人一闹,兴致大减,还是早些回府消停。”
灰渡与两个丫鬟手足无措。
总算见世子妃脚踩在车蹬上,却又改了主意:“从前倒没这么晚逛去过飞花渡……”
就连灰渡那一张黑沉沉的脸也在灯火辉煌下笑靥如花。
旖景沿着河岸走了一歇,果然见河水渐敞处,人烟渐渐稀少,唯有两岸灯火朦胧。
堤上那人,一身白狐大氅,面水而立,发上束着紫金冠。
旖景便对随丛们越落越后甚至不见踪影的行止毫不诧异。
这一日是今年第一个月满。
银盘光敛,清辉落下长长水流。
两岸的灯火照下斜长的投影,那样的灿烂。
树荫下似乎有隐约的人影,双双对对,是依偎的形态。
风起,他的氅衣轻扬。
她驻足在三步开外,唇角忍不住随之上扬。
笑容才绽放成最明艳的时候,她看到他转过身来,背了灯火,眼睛漆黑深遂。
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将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手掌里,走下一排长长的石阶,水波中的光影扭曲着似乎被踩在脚下一般。
难得的,这里在如此喧嚣的上元佳节竟会这般清静。
难得的,每个树荫下几乎都有影影绰绰,他们还能找到一处完全不受干扰的地方。
“画舫这时都在怡红街那一带,至少等放过了子正的焰火,才会陆续靠岸。”虞沨轻轻收紧指掌,带着旖景往树荫里的阴暗又走了几步,低头看她不受灯火映染,只盛着月色清辉的洁净面庞,笑意渐渐舒展开来,一如缓缓流动的水纹。
“你什么时候脱身的,圣上也肯放你离开?”她有些嗔怪地问道,手指却整理上他的衣襟,狐领柔长,染着冬日的冷意。
“应是太后回宫不久,我就在舅舅与魏师兄的掩护下脱身。”虞沨笑道。
旖景咬了咬牙:“难道阁部一个人逛了整一个时辰的灯市,倒把我丢在浮春楼?”
“要不我怎么能找到这处清静所在。”虞沨言之凿凿。
“什么时候不能图清静,上元节岂不就该趁热闹。”
“正是四处喧嚣,犹显清静可贵。”
旖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时虽晚了许久,好歹也还应景,世子妃莫恼。”他低低地笑,扣紧了她的手指,脸低了下来,乌深的眸子里一片涤荡开来的明亮。
忽地一瞬,旖景似乎看清了暗沉的树荫下那些绰约的人影,面颊开始发烫。
这可是……众目睽睽。
“世子妃可恼我来得太晚。”他的声音近在毫厘,低沉来却又不失清越:“休恼,因为这一夜还长,等赏完焰火,咱们有的是时间游玩灯市。”
旖景十分不满,她哪里恼了,世子不解风情!
不知是哪家的顽童,猝不及防地点燃了炮仗,“砰”地一声炸响,惊扰了这片难得的静寂。
她指尖轻轻一颤,他的唇就覆盖上来。
在她的眼帘,然后顺着面颊亲吻下去,毫不犹豫地挑开了唇齿,纠缠进来。
有那么一个怔忡的时长,微觉羞涩。
可立即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她腰上缓缓收紧。
似乎不满足她的退缩,他显得比过往更加热切,气息灼灼,深而长的索求与掠夺,一瞬间就扰乱了她太过安稳的呼吸。
旖景就又觉得站立不稳了。
脑子里最后的清醒是提点自己这是站在水边。
于是原本握紧他衣襟的手渐渐松开,修长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