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把事告诉了老三夫妇,说不定还有江家的人,咱们就算能把老三一家都灭了。,难道还能杀完三弟媳的娘家?那丫头是个谨慎的,也知道尺度,眼下把老三一房都牵涉了进来,她也不敢乱说话。”二爷用拳头敲了一下炕几:“也罢,干脆就撮合了这门姻缘,咱们与虞栋息息相关,同坐一条船,再不怕江月会胡言乱语。”
江氏颇为不甘:“便宜了那丫头,我看着她只觉嗝应,委实不喜,再者将来若虞二郎真能继承了楚王之位,她可不成了王妃,若三殿下能登大位,镇国将军也属功臣,三房岂不耀武扬威。”
“你安心吧,若三殿下真能登位,楚王府再不会是现在的楚王府,哼,一个空头的王位,也只有虞栋心心念念,我还想看老三与老大互掐呢,让三房得个虚势,才有资本和老大对恃。”二爷冷冷一笑:“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国公府那头,咱们那位妹夫,可不是耳朵软的懦夫,媖娘要想让三郎袭爵,除非世子短命,但这事不简单,不能轻易下手,还得寻个机会,借刀杀人才好。”
“若是眼下再有个金逆生乱的机遇就好了,可惜那回没有得手,教景丫头……”
“这事休得再提,险些牵涉了三殿下,若是让他知道,咱们便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二爷连忙打断了江氏的话,心思却被撩拨得一动,眼珠左右一滑,蹙眉深思起来。
——
六月某日,一场暴雨忽降,轰隆之势足足延续了整个下昼,直到傍晚时分,才注了雨势,一轮夕阳却紧随着雨注风停,在山麓起伏处显现出来,青碧的苍穹,一弯虹桥连接天地,引得万姓仰面,观赏这雨后初霁的美景。
蒋嬷嬷从国公府后院角门出来,走在府后巷满布雨渍的石道上,垂着脸心事忡忡。
她今日是特意告了假。
今儿个午后,hua草房胡庆家的神秘兮兮给她带了句话,说她子女找着了,已被人从宁海赎回了锦阳,让她今日傍晚去昌庆坊的德兴楼就能见着。
这话实在蒋嬷嬷心惊。
假若此话有假,何故专提了宁海?自己一双子女可不是被宋嬷嬷扣在了宁海宋家!便是半月前,宋嬷嬷还说宁海捎来了信,称她子女一切安好,让她放心。蒋嬷嬷反复思量,不敢吊以轻心,还是决定去探个虚实。
昌庆坊也在内城,穿过府后巷与东兴坊就是,步行只需两刻。
蒋嬷嬷因为心急,站在德兴楼前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这德兴楼可是京都出了名的酒楼,宾客非富即贵,蒋嬷嬷无缘涉足,这时站在这里,眼瞧着跑堂的迎来送往,心里未免有些瑟缩。
正在犹豫之间,却有一个长衫白面瞧着是管事的迎上前来:“可是蒋嬷嬷?”
得到确定后,便将蒋嬷嬷迎了入内,穿过门厅去了后院,到了一处独立的小楼,上了二层。
蒋嬷嬷一眼认出楼梯口站着抹泪的少妇,竟然是从前在五娘子院儿里当差的夏云!
夏云正抽抽噎噎,瞧见蒋嬷嬷更是红了眼圈儿,上前就是一礼:“嬷嬷来了,快些进去吧,巧姐儿与桐哥儿都在里头。”
蒋嬷嬷心下大震,因为夏云所说正是她子女的名字。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敞开的门扇里,一眼瞧见旖景正坐在靠椅里,带笑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说话,旁边还立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虽多年未见,蒋嬷嬷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子女。
女子似乎对蒋嬷嬷还有几分印象,少年却完全不认得生母,两人在得了旖景的示意后,才与蒋嬷嬷相认,旖景专程给了他们一叙衷肠的时间,先出了屋子,瞧见依然在淌眼抹泪的夏云,有些不耐地蹙了眉心。
原本早在旧年,旖景便托了杜宇娘将蒋嬷嬷的一双子女想办法从宋家“解救”出来,夏云在这事上也有一二功劳,因她在宋家的确生不如死,旖景也许了杜宇娘顺手捎了夏云回京,刚才夏云就哭诉了一番在宁海的遭遇,撸着袖子让旖景看她手臂重重叠叠的伤痕,旖景问她今后有何打算,她却嗫嚅不语。
“夏云,以前的事儿再提无益,你既然逃离了宋家,又在冀州待了一段儿,难道就未想今后的去处?”旖景再问一遍。
夏云立即双膝跪地:“奴婢只想侍候五娘。”
旖景:……
半响,才又说道:“当初秋月与秋霜都劝过你,是你执迷不悟,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多回头草吃。”
夏云怔了一怔,又是一番哭泣。
“你若暂时没有打算,便去香河庄子里待着吧,只要手脚勤快些,温饱却也不成问题。”旖景不耐烦与她多说,转身看了看蒋嬷嬷母子,见她们话说得差不多了,又再入内。
蒋嬷嬷也是识人眼色之人,听了子女说起这些年在宋家的悲惨遭遇,若非旖景及时让人将他们救了出来,命都险些折在那个纨绔子手里,心里揪得发痛,想到宋嬷嬷这些年的宽慰之辞,直将她恨得咬牙切齿。
当即拉着子女跪倒在地:“奴婢一家多得世子妃相救,世子妃但有嘱咐,奴婢一家宁愿赴汤蹈火。”
旖景看了蒋嬷嬷好一阵子,才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示意巧姐儿带着弟弟出去,慢条斯理地开口:“嬷嬷,银钗终究是死在你的手上,若我让你投官,你也愿意?”
蒋嬷嬷却并无惊讶之色,咬牙说道:“是奴婢造的杀孽,奴婢愿意偿命,指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