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沨低头一看,见是他惯常爱用的梅香酥,双眼便是一亮,眉间如沐春风。
“沨哥哥尝尝,原本是杨嬷嬷让我学两道甜点,可巧今日才做的。”旖景甚是期待,双目炯炯有神。
那一世,她从不曾关注过他的喜好,这一世,定要做个合格的妻子。
虞沨拈起一枚,细细品尝。
轻酥可口,少甜浓香,正合口味。
她很细心,应是打听到他不喜太甜的糕点,也不喜软糯粘牙。
却微一蹙眉。
“怎么?味道不对?”旖景立即紧张了,拈起一枚细品,她也不喜甜食,但这口味的确轻淡,也没有异味呀?
抬眸,却见虞沨握唇掩笑,这才知道受了作弄,咳了两声:“沨哥哥若是不喜,这便换上凤梨酥如何?”
促狭!晴空一定告诉了她,自己最是不爱凤梨酥的甜腻。
旖景才托起琉璃碗,连手掌却被虞沨握住了,飞速地一个展眼,瞧见秋月与秋霜不约而同地“面壁”面颊不由一烫,还不及娇嗔,虞沨却已经松手,只“夺”过梅香酥:“我可什么都没说,五妹妹多想了。”
“沨哥哥这是从郊县回来?”垂眸处,见他指尖轻轻抚过手炉外头套着的蝶绣锦套,不知为何,两颊更是发烫,旖景又从眼角“偷窥”两个丫鬟——死丫头,对着墙壁笑什么笑!
“恩,今日才刚回京。”虞沨颇带玩味的目光,打量着旖景双靥微红,一直蔓延入鬓,唇角笑意更浓:“案子的事,也许还得与五妹妹商议,将来多有打扰。”——我会常来,你可介意?
两个丫鬟肩膀直抖,倔强地盯着墙壁,坚持寸步不离。
太夫人可是嘱咐了,非常时候,可不能再让五娘与世子私会,不是她们不识趣,委实得尽职尽责。
“但有助益,必不敢拒。”——想来就来吧,委实我也挂念得很。
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两人依然“暗通款曲”。
“未知沨哥哥可有发现?”旖景又问。
“并无太多发现,一应案情,皆为案录所记,不过郑村那个神秘妇人,经过走访,倒是有一二线索。”
“哦?”旖景立即关注。
“赁她屋舍居住的屋主,称妇人应已产子,但孩子并未带在身边,估计是托给了旁人照顾。”虞沨说道:“原本屋主当年产子不久,奶水不足,而那妇人却有母乳,听屋主提说这事,主动援手,不过后来旁人荐了个乳母,屋主才婉拒了,为此问起妇人之婴儿,妇人只说托给了亲戚照管。”
旖景略微蹙眉:“如此,尚有孩子嗷嗷待哺,那妇人何故远走他乡?更没有自杀的动机。”
“当年那仵作也不甚尽职,曾有一起案件,死者被人打晕沉塘,而那仵作验看却说失足落水,后来出了个目击者,才让真凶落网。”虞沨又说:“就眼前证据来看,那妇人究竟是遇害,还是自尽,委实难断。”
“宋嬷嬷呢?可曾与香河县人有过来往?”旖景又问。
“表面来看,并没有来往。”虞沨摇了摇头:“此案想要告破,大不容易。”
旖景也未免担忧:“若是如此,沨哥哥暂时无法复命了。”
虞沨却说:“当日请旨,还有另一层原因,金逆落网,其党羽当然要经过清理,朝中许多要职皆要换任,尤其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这两人虽未参加谋逆,却没少行枉法之事,圣上必不能容。”
便是南浙郑乃宁一案,这两人多有违瞒之举,金榕中这个靠山一倒,圣上一定会冲两个最高司法长官动手。
“只谁能继任,圣上还在犹豫,顺天府尹陆泽,据说为人忠直,究竟如何还得细看。”虞沨又说。
旖景微微颔首:“如此,沨哥哥是想借着青缎杀人一案,考察陆府尹是否可信。”
“我这次归来,还听说一事甚急。”虞沨蹙眉:“圣上对金逆已有处断,金氏灭族,只秦相为了斩草除根,连金七郎也不想放过。”
旖景又是一怔,金七郎如何她不关注,只七郎之妻肖蔓,却是闺阁好友,旖景当然不希望肖蔓被牵涉在内:“金七早被金家驱逐,连族谱都已除名,再有其母,更是自请下堂,与金家彻底了断,眼下金七郎又无职无权,若是连这也不能放过……”
“我便知道五妹妹会心软。”虞沨轻轻一笑:“肖氏没来寻过五妹妹?”
“并未。”旖景轻叹:“想来金逆一事关系重大,以阿蔓之性情,是不想给我添麻烦,不过这事,沨哥哥若是插手,可会……”
“我与金七郎曾有交情,虽当时是为了拆毁金韩两家联姻,不过结交下来,对他却也没有恶感,这事只要秦相罢手,圣上那头却也好说,五妹妹不需担忧。”虞沨胸有成竹:“秦相那边,得托表叔转寰几句。”
言中表叔,当然是指的卫国公,旖景会意:“我会与父亲说说。”
“可称肖参议原本也与金氏交恶,秦相只要通融,肖家必会承情。”虞沨又说。
旖景当然心领神会,眼下金氏已败,勋贵尽都视国公府为靠,秦家眼下还与自家有姻亲关系,这点子面子还是要照顾的,再者,放过一个无官无职的金七郎,能使肖家欠一人情,于秦相而言,也是有利无弊。
正事说完,茶点告磬,虞沨虽心中不舍,且只好告辞,旖景依然送去侧门,秋月与秋霜执着地远远跟着身后。
虞沨无奈,站在门前,轻声一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