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13
霞色烟光残照,燕语莺声呢喃,虽说万紫千红的暖春已远,可这初夏却也并不寂寞,荼靡未至,琼花如雪,更有月季、紫鸢点缀着,傍晚沿着镜池缓缓散步,旖景已经将早上的争执与不快抛至九宵云外,唯有心头的那些疑惑,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可惜才散了学,一贯待人淡漠的六娘径自离开,让她不及追问关于楚王世子的声名远扬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就只有八娘与她形影不离,跟在身旁一直叨念着让她宽心,别将三娘的恶言恶语上心。
“八妹放心,三姐的性子我怎能不知,一昧与她计较岂不是与自己难过,坏了心情。”旖景不记得把这话重复了多少次,八娘这才没有再提。
两人携手往芝兰轩缓缓行去,旖景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八妹可曾听说过《苍生赋》?”“当然听说过,不是沨哥哥的大作么?据说就连陛下都赞不绝口,还让沨哥哥亲笔写了一
幅,悬在御书房里呢,六姐可钦佩沨哥哥了,只可惜他一直在溟山书院求学,不像洲哥哥这
般,三天两头就往我们府上跑。”提起虞洲,八娘的小嘴弯弯翘起,黑葡萄一般的眸子瞬间
映满了霞色,灿烂夺目。
只是旖景并没有留意到八娘的神情。
她被刚才那一番话狠狠震惊了!
无庸置疑,这一世有的事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比如安瑾的出现,比如本应常卧病榻的楚王世子,非但因着一篇《苍生赋》少年成名,甚至还成了名震大隆的溟山书院门中学子,联想到前几日虞洲那句“祖母提起他就担心不已,偏偏他还不消停”,旖景这时才仿佛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改变一些人的命运与一些事的发展,为何尚不待她有任何作为,一些事情就已经全不似当初。
如若这一世,他不再多病……的确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却听八娘又说:“可惜沨哥哥幼时染了不知名的病,都说是活不到二十岁,楚王伯伯为此遍寻名医,陛下与太后也很是惋惜。”
旖景的心又悬了起来,正想细问,又醒悟过来八娘都知道的事,自己一无所知也太不合理,只得暂时摁捺,一边理着纷乱得纠缠如麻的思绪,心不在焉地往芝兰轩行去。
前世之时,虞沨所染并非不治之症,只要寻到名叫清谷的神医……可这一世,有的事已经发生变化,不知虞沨的病是否还如那时?另外她也只知清谷隐于民间,起初并不显声名,不过后来治好了楚王世子的顽疾,才被圣上赐神医之名,这时要寻他,也不知从何寻起。
只望这诡异的命运仅仅有了些微变化,待清谷该出现时,依然会出现。
不知不觉就穿过了槐花荫,到了芝兰轩前。
才进拱月门,走了没两步,却见一个翠衣丫鬟站在玉兰树下,似乎在抹眼泪。
“那边不是腊蕙吗?”到底是隔了一世,旖景竟然没能一眼认出那丫鬟,还是八娘先出了声。
腊蕙因主子不见了兰花簪,心里忐忑又委屈,往日交好的丫鬟彼此间又生了疑,看谁都像内贼,自然是不能再交心,无从排解,才避到院子里哭,不想却被两个娘子遇个正着,忐忑更添一分,忙抹了泪,急步过来强作欢颜的见礼。
“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大姐的训斥,瞧把眼睛哭得跟水蜜桃儿似的。”旖景心中疑惑,用稚气未脱的语气问道。
“五娘误会了,奴婢是因为眼睛里进了沙子,刚才连睁开都是不能,狠揉了一阵才好些。”腊蕙连忙说道。
旖景怀疑地看了她几眼,依然与八娘往里走:“大姐呢?可在屋子里?”
“在楼上歇着呢,两位娘子慢坐,奴婢这就去通禀。”腊蕙一边将旖景两人往一楼小厅里引,又喊了小丫鬟备茶。
这下就连八娘都觉出蹊跷来,仰着脸看向腊蕙:“既然大姐在楼上,我们上去就是,什么时候竟这般麻烦,要劳你楼上楼下的通传禀报了?”
腊蕙心里头不安,又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只得再福了福身:“本是奴婢份内事,哪里当得八娘一个劳字,还请两位娘子稍候。”简直就像落荒而逃一般,踩着轻碎的步子径直上了楼去。
旖景与八娘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八娘就想跟上去,旖景劝住了她:“想来是大姐嘱咐的,我们还是坐在这儿等等吧。”
不过多久,便见旖辰踩着木梯下来,身上依然穿着玉色单衣,系着条家常着的素色锦裙,一副怏怏的神情。
姐妹互相见了礼,旖景便问:“姐姐可是生了病,怎么连扶风堂都没有去?”
要知旑辰平日最是知礼端方,循规蹈矩,长姐风范十足,何时见她缺过堂,甚至都没遣人与先生告假,眼下又是这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免让人觉得疑惑。
倒有些像前世成了三皇子妃,因皇子府那摊烂事烦闷不宁,再因小产抱病时的样子。
想起那时长姐病弱的模样,旖景的心往下坠了一坠,不觉就拉了旖辰的手,关切道:“可曾回了母亲,也得请个大夫来诊治诊治。”
虽说是嫡亲姐妹,但到底隔着几岁,又是一个跟着黄氏一个跟着大长公主,再加上两人性情相去甚远,大娘与五娘之间并不十分亲密,因此旖景忽然的亲切倒让旖辰有些惊异,看了妹妹几眼,方才笑着摇了摇头:“早起时觉得有些头晕,不觉睡迟了起不来,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