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道上的路灯释放出一丝微弱的光芒,一台挂着庆州市政府车牌,白色的桑塔纳慢慢地穿行于霓虹灯光之下。
朱长勇仰面靠在车后座上,目光看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物慢慢地向后退去,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念头来,王德昌的野望是再进一步,周天中的野望是庆州市长宝座,于天欢的野望是彻底掌控住庆州的政局,那么,自己呢,自己的野望是什么?
一年以前,朱长勇最担心的是父亲一不小心就踏上了梁仲道的那艘破船,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发生,他殚精竭虑地接近卢东来父子,去京城炒房,当然这个时代炒房这个词语还没有发明出来,不过,他却领先这个时代几年就已经在做了。
做这一切是为的什么呢,还不就是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现在看来前世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了,不过为了让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看起来有迹可循,朱长勇不得不咬牙去自学经济学的课程,好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在任何人的眼里至少不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些就真的是自己的全部么?
朱长勇心里蔚然叹息一声,心里似乎有些怅然,却怎么也说不出原因来,晚上接到卢东来的电话之后,朱长勇立即第一时间改变了主意,决定这段时间住在市委大院的家里去,这样一来,他以后在调查小组里提出任何线索都有了理由,都可以推说在家里听来的信息。
皮德秋很爽快地同意了朱长勇的要求,一再叮嘱朱长勇在家里跟母亲多团聚团聚,如果调查组要开会的话,他会通知他云云。
接到了卢东来的电话,朱长勇的心里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进入到调查小组来,是因为卢东来的缘故,或许在皮德秋的眼里自己这么一只小虾米没什么分量,出现不出现无所谓吧。
“儿子,什么时候把你那个小情人领来让妈妈见一见?”
梅寒烟轻盈地转动着方向盘,她现在是计划委的副主任,自然够资格配车了,往常都是司机送她回市委大院,不过,今晚上有应酬,她就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家了。
她知道儿子下午之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在医院陪他的小情人去了,她知道儿子虽然自少就性格沉稳平和,不过,却是极重感情,想来是不会有了新人就忘记旧人了,再说了儿子能有这么多女孩喜欢,也是他的魅力不是,也是儿子继承了她梅寒烟的优秀基因不是?
如此一想,梅寒烟就越发地想见一见那个能够让儿子在心里挤出一块地方给她容身的,名字叫曾梓涵的女孩。
不料,这小子居然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梅寒烟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见朱长勇正怔怔地看着窗外发呆,心里突然生出一丝逗弄一下他的心思,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轻轻地转动方向盘,让汽车缓缓地靠边行驶,脚下突然用力一踩刹车。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朱长勇的身子由于惯性向前重重地撞了出去,脑袋磕在了副驾驶椅子上。
“妈,你慢点开车呀!”朱长勇伸手揉了揉额头,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梅寒烟,目光触及她眼神里的戏谑之意,立即就明白过来,母亲这是在捉弄自己呢?
思虑及此,朱长勇的心头一震,一瞬间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母亲捉弄自己这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或许是前世经历过的悲剧印象太过于深刻,脑海里似乎永远都有一副母亲满头银发,神情呆滞地看着客厅里父亲的遗像。
“儿子,你没事吧?”
梅寒烟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本来还想看一看朱长勇的窘迫模样,想不到看到他似乎有些要哭的样子,心一下子就纠了起来,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要捉弄儿子也要选个好时候呀。
“妈,放心吧,我没事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到那关切的眼神,朱长勇的鼻子微微一酸,掉头看向窗外:“妈,今晚上王德昌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梅寒烟听到朱长勇说起工作,心里就松了一口气,重新发动汽车,思索了片刻道:“王德昌说的基本上都是事实,不过,也有过度夸大的成分,不过,作为庆州市的计划委主任,他今晚上说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朱长勇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点了点头:“计划委的作用本来就是针对计划经济进行规划,适时做出宏观调整,这要是在发达地区绝对是个很有权力的部门,只不过在咱们江南,别说市一级计划委,就是省一级的计划委出了跑跑项目之外,其他的能干什么?”
他的声音一顿:“也难怪王德昌想要浑水摸鱼了,这可是他难得的机会了,他的年纪不小了,又是从县委书记平调上来的,再熬上几年年纪就过了,退休前享受副厅级待遇都不可能了!”
梅寒烟闻言一愣,朱长勇的话让她微微有些失神,她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儿子终于还是长大了,甚至对于计划委的认识了解都比她这个计划委副主任不差多少,而且,一眼就看穿了王德昌的用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妈,听说明年***要进行机构精简,调整改组***各部委局办,计划委听说要该组成发改委改革委员会,简称发改委,权力要比以前还要大上很多!”
朱长勇没有注意到梅寒烟的神色变化,自顾说了下去:“所以,今年是你关键的一年,王德昌进一步的话,你能扶正自然最好了!”
他的声音一顿,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