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锥心刺骨地疼,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慢慢地切割着脑髓一般,朱长勇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嗓子干枯得要冒烟了,不由自主地低声呻吟起来:“水,水……”
“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个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就感觉到嘴唇上一阵冰凉,不由自主地含住了器皿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温热的甘泉顺着喉咙滑进肠道,立时就感觉到全身一阵熨贴,说不出来的舒畅。
朱长勇的神智清醒过来,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当他看到面前拿着水杯喂他喝水的女人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妈,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了?”
女人正是朱长勇的妈妈,庆州市河东区政府办主任梅寒烟。
“没有发烧了啊,怎么还说胡话?”梅寒烟闻言一愣,放下手里的水杯,伸手在朱长勇的额头上一探,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同朱明诚汇报情况的医生:“医生,我儿子醒来了,你给他检查一下吧?”
“什么,儿子醒来了?”朱明诚大喜,他刚刚正在跟医生说话,加之朱长勇的声音很小,他并没有听到朱长勇说的话。
“醒来了呢。”梅寒烟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刘医生,麻烦你给小勇检查一下。”
“朱市长,梅主任,您们放心,我先给小勇初步检查一下,一会儿再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刘医生点点头,虽然心里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毕竟是朱明诚疾步走到病床前,翻开朱长勇的眼皮,开始忙碌起来。
庆州市河东区公安局家属大院。
“陆倩,你说我今天该不该去医院一趟?”邹磊嘴唇上叼着颗香烟,背着手站在窗台前,深邃的目光穿过玻璃,落在院落里的小汽车上,一个大胖子挺着个浑圆的大肚子从汽车里艰难地挤出来。
大胖子正是河东区公安局的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分管公安局办公室,治安管理大队等的陈智,公安局的人背后都叫他陈胖子。
邹磊的身后,一个漂亮的少妇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正是朱长勇昨天在火车上遇到的小海的妈妈。
陆倩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邹磊:“我认为你应该去看一看朱长勇,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们母子才跟那几个流氓打起来的,于情于理我们都要去感谢他一番!”
她的声音一顿:“老公,放心吧,朱市长不会责怪你的,你不过是治安管理大队的副队长而已,河东的治安现状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的!”
邹磊摇摇头,慢慢地转过身,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老婆,我想这一次你老公的机会来了!”
陆倩一愣,愕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邹磊。
“昨天你也看到了,朱市长看到朱长勇躺在床上的时候,那脸色比锅底还要黑,我看陈胖子这次要倒霉了,肯定要出来背黑锅了!”邹磊抬手将香烟塞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目光闪动。
“那你就去看一看他呀,昨天晚上朱市长不是说要谢谢你么?”经过邹磊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昨天可是邹磊把朱长勇送到市人民医院的。
“傻瓜,这一次主要是我陪着你们母子去医院看望朱长勇,并对他在火车上保护你们母子的行为表示感谢,当然,我也要向朱市长做出检讨,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邹磊伸手掐灭了手指头的香烟,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那好,我去看看小海的作业写完了没有?”陆倩放下手里的毛衣,站起身来。
“作业不着急,我们去了医院回来再写也成!”邹磊扭了扭脖子,心里抑制不住兴奋起来,从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毕业已经足足十年了,终于迎来了一次机会,一次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庆州市人民医院。
“儿子,脑壳还痛不痛?”梅寒烟轻轻地抚摸着朱长勇那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脑袋,一脸的温柔。
“妈,我没事呢,没看我刚才胃口那么好呀!”朱长勇嘿嘿一笑,早上见到母亲的一瞬间很是吃了一惊,母亲远比记忆中要年轻得多,良久才想起来现在是十多年前。
“儿子,你躺下休息一下,我去收拾一下,中午妈妈回去给你炖只老母鸡补一补身子,你爸爸去市政府了,今天他值班,一会儿就来看你。”
梅寒烟缓缓起身,开始收拾起来。
朱长勇靠在床头,看着透明的塑料管,药液一滴一滴地滴落,思绪却发散开来,昨天还是大意了,没有想到小海的爸爸居然来得这么晚,当然,经过昨晚上的一场厮杀,想来也是将庆州恶劣的治安状况暴露在群众的眼皮子底下了。
庆州的官场想来也要掀起一股小小的波澜了吧,想到公安局,朱长勇突然想起了庆州公安局黄伟奇落马的事情来。
朱长勇依稀记得庆州市市委副记公安局长黄伟奇是庆州市落马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一位,之所以能够落马,还在于黄伟奇的吃相太过于难看了,有功劳从来都是他的,出了任何问题总是由别人去扛。
黄伟奇的事发好像是有一位岭南来庆州投资的商人,被黄伟奇引诱着去地下赌场玩两手,最终投资商带来的几千万资金输了个精光,不仅如此,还欠下几百万的债务,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投资商有个朋友认识省里的某位高官。
这件事情就得以捅到了省里,省委领导勃然大怒,责成相关部门严查,黄伟奇也因此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