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忙垂了头不敢乱看,却声音清晰道:“奴才莽撞了,还请恕罪。”
徐妙筠道:“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冯贞贞竟是个驴脾气,到底不服气,坐在了游廊美人椅上不肯动:“除非你说你哥哥不如安成郡王,不然我就不回去,咱们非得一较高下才成。”
徐妙筠自然不肯,两个人僵持着,忽略了青帽小厮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两个姑娘谁都不服气,直到何大奶奶叫人来找,说要回家了才各自气呼呼的回去,不过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两位长辈,毕竟私下议论哪个男子长得俊秀可不是闺秀所为,要是家里长辈知道了,一顿骂都是轻的。
第二日一早,冯贞贞便坐马车来徐府找徐妙筠一起去上学,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没提昨日的不愉快,欢欢喜喜的讨论着到学里会见到什么人。
昨日徐景焕晚上才回来,说是赏完桃花又去喝酒,徐景焕回来的时候倒是依旧清醒,董子澄却喝了个酩酊大醉,折腾了半宿。
何大奶奶知道他是去见安成郡王的,心里有些着急,却明白徐景焕的性子,不敢轻易问,惹得徐妙筠也十分好奇,不过她想问的是安成郡王究竟是否如冯贞贞所说那样俊秀。
冯贞贞炫耀着手上的珍珠手串:“祖母送我的,说上学的奖励,若是我学得好,还要再赏我。”
徐妙筠笑道:“你祖母还真是疼爱你,连上学都有奖励,若是我祖母在,定会说,在学里要用心念书,不然仔细打你。”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两个小姑娘笑成一团,在外头跟车的是冯大奶奶派给冯贞贞的嬷嬷,听着笑声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小姑娘就是有个伴才玩的到一起去,自家小姐在家里可从没这么开心过。
沉烟楼早就得了信,一早告诉了诸位学里的小姐,说有新的同窗进来,停了两节课,让她们在大门处迎接,因此冯贞贞和徐妙筠下轿到沉烟楼的大门处时,便吓了一跳。
大门两旁整齐的站了十几位年轻的姑娘,清一色的穿着鹅黄色的小袄,柳绿色的裙子,绿色绣鹅黄色小花的鞋子,宛如春天刚抽条的柳枝,柔嫩,娇软,沉烟楼的四位先生也都站在门前。
李茂文两个人是认识的,另一位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的便是教丹青的晁思颜,两位年轻的女先生则是葛凤玉与褚兰秋了,她们也都穿着一样的衣裳,青色的褙子,玉白的裙子,头发抿的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微笑望着两个姑娘。
冯贞贞看着这个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徐妙筠虽然惊了一下,可很快镇定下来,屈膝行礼,冯贞贞也忙跟着行礼,李茂文笑呵呵的上前:“以后你们就是沉烟楼的人了,不用多礼。”
说完从袖中掏出两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碧玉牌郑重的给两个人分别带上,说了两句训诫的话。
徐妙筠细看那玉牌,玲珑剔透,正面刻着沉烟楼三个字,周围有图腾环绕,反面则刻着她的名字。
玉牌乃沉烟楼学生的象征,佩戴玉牌相当于拜师礼了,接下来便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女带着二人下去安置,其余人也都散了。
芳玉郡主看着由谢兰芝领着两个丫头渐走渐远,哼了一声,问身旁的姑娘:“那个就是徐景焕的妹妹徐妙筠?”
郑明蕊是首辅郑易安的长孙女,和芳玉郡主向来交好,笑道:“可不是,瞧着也不过如此,可听说李先生很是喜欢她,原先招学生入学要经过四位先生共同决定,可那日李先生当场就点了她进来,冯贞贞也就罢了,她凭什么也有如此殊荣?”
芳玉郡主冷笑,道:“她之前不是住在何家?何家的几位姑娘都没入选,心里肯定恨极了她,你回头结交一下何家的姑娘,挑个厉害的送进来,让她们自己斗去。”
郑明蕊笑道:“坐山观虎斗,又不用脏了咱们的手,妙得很。”
芳玉郡主嗤笑:“虎?她也配?顶多是个小狐狸精罢了。”两个姑娘大笑起来,带着些肆无忌惮的张扬。
那边徐妙筠和冯贞贞也跟着谢兰芝来到了素日学生们歇息的院子,一样的规格,一间屋子住两个人,谢兰芝推开西厢最末的一间房,笑道:“两位妹妹就住这儿吧,东西都是准备齐全的,你们的衣服也都具已备好,常服十三件,按着顺序从初二到十四,一天一件,切莫弄错了顺序,到时候和大家穿的不一样可要闹了笑话,初一和十五因是休沐,到没有要求,还有重大场合穿的吉服一件,祭祀时穿的礼服一件,以及配套的鞋子,首饰,都放在了你们各自的柜子里。”
说着递过来两把钥匙:“这是钥匙,要保管好,在这个地方,虽说不能少了什么,可就怕多了什么,两位妹妹也是聪明人,就不要我多说了。”
徐妙筠和冯贞贞对视一眼,道了谢,谢兰芝这才离去。
关上房门,冯贞贞先扑到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徐妙筠打量整间屋子,屋子不大,可却被百宝隔扇隔出三间来,中间摆了一张高几,一副桌椅,是待客用的,左右两边则是两个人歇息的地方,一张绣床,一张梳妆台,一面落地穿衣镜,还有两个高柜,一架屏风,两边东西都是一样的。
徐妙筠又开了柜子看,里面果真挂着十几套衣裳,梳妆台上也摆放着一只首饰盒,冯贞贞凑过来瞧了,笑道:“东西果真是好的,怪道要交两万两银子的束修呢。”
徐妙筠笑道:“咱们也快些换了衣裳过去吧,别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