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贵妃之礼厚葬。”他抬步,往外慢慢走去,从此之后,他把十七岁那年的时光跟着崔梦一起埋葬了,再不会回想。
“遵旨。”顺儿小声说道。
梦儿,雪裳说命运是要靠自己掌握,可是却也要往那光明的地方走,否则你给自己留的,只是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
宫灯灭了,这庄严的大殿最终被那广袤的黑暗所吞噬,他抬头看向了天龙宫的方向,眼神坚毅,步伐也渐渐充满了力量。
他已经走到了今天,就一定会走下去。菲霜错了,他并不是留恋权利,而是……他必须拥有权力,他天生就是为权力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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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这是解药,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并且以她的鲜血制成了这世间唯一枚解药。”
红衣将一只玉碟捧到了安阳煜的面前,低声说道:“不过,我劝你三思,她心思如此缜密狠毒,连四岁小儿也不肯放过,我看这药不见得可靠,还是不吃的好。”
安阳煜接过了那颗拇指大小的丸药,这药,一半为妖异的蓝色,一半为浓浓的艳红色。低头,目光投向桌上,一副她的画像,墨迹还未干,下面一行秀丽的小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轻轻地碰触在那潮湿的墨色之上,指尖,冰凉如同现在的心境。
云菲霜刚进宫的时候,确实吸引到了他,他觉得她的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就像梦儿一样的清新。可是云菲霜却害怕让他发现那个秘密,开始用各种香料涂于身上和衣服上,渐渐的让他对她失去了兴趣,继续被云雪裳所吸引着。
天微微地亮了,渐渐的,霞光宛若大朵大朵的曼陀罗花,镶满了金色的边,在无尽的苍穹中妖艳的绽开,他仰头看向了那霞光,抬手,将丸药轻轻地放到了唇间,微涩,极苦……他闭上了眼睛,吞了下去,那药在胃中化开,像一只冰凉的小手,渐渐抚过了他的胃,渗入他的五脏六腑,融入他的血液,缓缓流动着。
“老三,可有不适的感觉?”红衣紧张地问道。
安阳煜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去吧,东歌那里还要你照顾。”
“那,我先下去,对了,这是青梅传回来的信。”
红衣说着,递过了信来。
他接过了信,拆开来,里面只三字:“追踪到。”
他让青梅以闹脾气的方式离开,迷惑对手,然后再暗中查探上官一族人的下落,青梅素来擅长追踪,现在已经寻到了上官一族人的下落。
轶江月那日对云雪裳说,她外公让她记得上官菁的好……就是说,上官老大人还活着!虽然他不知道轶江月为什么告诉他这个信息,但是,只要有一丝眉目,他就不放弃,他一定要扫平一切障碍,再俯瞰天下众生。
“皇上,启禀皇上,娘娘出宫了。”
顺儿急匆匆地带着一个宫婢进来,那宫婢跪下去,小声禀报着。
安阳煜微皱了下眉,合上了信,取下了灯罩,将信伸到那微弱的火中,看着它一点点焚成灰烬。
他知道她肯定是不开心的,她一向不喜欢太有心计的男人,譬如宣璃,她正是觉得宣璃有太多事瞒着她,才会渐渐把天平偏向了自己。自己设的这个局,没让她知晓一点,她这段时间本就心情郁闷,而且她是不想菲霜死的,毕竟那是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可是他还是赐死了她。
“让人跟好,不要让她出事。”
他低低地说道,带着人往前殿走去,该上朝了,晚些再来想想如何向她解释,毕竟他待她的心,从来都是真的。
云雪裳独自骑马出了宫,慢悠悠地晃到了云大儒家的门口,他们只知道云菲霜疾症发作,薨了,现在满府都悬上了白灯笼,正在准备进宫。
她站在墙角看了许久,直到那些人哭哭啼啼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才慢慢转身往河边走去,云菲霜活着的时候,这些人从未
为她着想过,现在的眼泪有何用?
轩辕辰风去迎亲了,她唯一想到的去处,居然是轶江月那里。画舫在水波上稳稳地停着,碧水绕着朱红的船体,温柔地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她看着那哗啦啦流动的河水,想着安阳煜和云菲霜,她不懂,怎么昔日那般美好的感情,剥开了那鲜艳的外衣,变成了这样残忍的情象。
一段充满了欺骗的爱情,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
她悲伤,却无泪。
她害怕,却无奈。
她不敢想像,她和安阳煜的爱情到了最后,会不会也出现这样残忍的结局?会不会也像烟花一样,仅绚烂了一场,便不留下一点痕迹?
始终,她是不喜欢有太多秘密的人的,那样的人让人觉得不安全。
而安阳煜已经开始慢慢地变了,他的目光总有种欲言又止的味道,他的拥抱开始变得更加的霸道和用力,他在夜晚的需求开始变得简单而赤*裸,他曾立下的誓言都让她觉得不真实起来。
只有害怕失去的人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