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王府主屋。
低头看着满面苍白,此时昏迷不醒的宇文怒涛,友儿心如刀割。
那个奇怪的噩梦,那个该死的噩梦……竟然成真了。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乌鸦嘴,她怕自己不小心诅咒了宇文怒涛。
军医院院长张军医走出,面色凝重,所有将士都追了过去争抢着问王爷的情况。友儿离远远站着,不知为何,她有深刻的罪孽感,她总觉得宇文怒涛的伤是因她的噩梦,虽然理智上知道并不尽然……
张军医是见过友儿的,在之前夜袭之时便见到友儿带领王府下人救治伤员,黎明之时还与友儿交谈过,他自然知道友儿的身份,而此时他也觉得应该把王爷的情况第一个告知友儿。
众人追着问表情凝重的张军医,但张军医却未回答任何问题,而是直接走到友儿面前一拱手。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友儿知道了他的想法,但是她该怎办,见到张军医的表情,友儿便怎么也不想听到结果,因为她怕将自己最后一丝幻想打破。
张军医走到路友儿面前站定,并未说话,只是以悲痛又怜悯的眼光看着她。身后众人也不再言语,他们此时也觉得友儿应该第一个知道王爷的情况。
长长叹一口气,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友儿忍住自己喉间的颤抖,“张军医,王爷的情况……如何?”
“恕老朽无能,王爷的情况不容乐观。”
身后声音响起,众人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友儿自然也是同样接受不了的。只觉得头晕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有些发软……有人扶住了她,是孙氏。友儿勉强睁开双眼,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她咬了咬牙,“张军医,请继续说下去。”
看着这坚强的女孩,张军医的目光多了一丝肯定,他点点头,“王爷是中箭,伤及胸口,离那心脏只有半寸。”
身后众人声音更大,其中一位将士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张军医,从始自终我们都未见到王爷身上有箭啊?”
张军医未回头,只是缓缓点了下头,那目光沉痛无比,“问题就是出在这,王爷以大局为重,虽中箭,却以蛮力将箭拔出,为了不让你们发现,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室内一片寂静,友儿双眼圆睁,无神地看着前方。
即便是她也是知的,那箭头是一倒钩,真正凶险的不是中箭之时而是拔箭之刻!拔箭定要大夫来小心操作,但是……但是为了不让众人看出他中箭,为了稳定军心,为了让将士们安心抵御外敌,他竟然……毫不考虑后果的拔掉那与心脏仅离半寸的箭!
左胸膛内仿佛埋下一根尖锐的针,将那柔软的心脏刺得生疼,友儿双手捂住左胸,眼前一片雪白。
几乎要将银牙咬碎,友儿撑住了,她深呼吸,忍住那深入骨髓的刺痛,“张军医,王爷他……有多少生还的希望?”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身后众人屏住呼吸。
“两分,王爷这伤及心脏之是以方面,最严重的是他拔了那致命一箭后并未做任何止血措施,此时已经……失血过多。”张军医是军医院资历最老的大夫了,与蒋老将军一样,他从宇文怒涛爷爷那辈便加入宇文大军,他医治过三位正南王。
老天爷竟然如此残忍,难道还让他张世杰这即将入土的老头眼睁睁地看着第三代正南王陨去?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以命换命,反正他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了,难道不能将他的命换给正南王!?
友儿闭上双眼,想起当时的情景。宇文怒涛黑色胸铠上满是鲜血,她原本以为那是敌人的鲜血,原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室内压抑的气氛中,竟然隐隐听见低声哭泣。
友儿是爱哭的,但是此刻不知为何,她却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现在宇文怒涛还没死!不光不会死,他会活过来,会坚强地停下来,所以,她不能哭!
将胳膊抽回,站定了身子。孙氏担忧地看着她一眼。
路友儿面色还是苍白,嘴唇更加干枯无血色,抬起双眼,看着对面众人。这些铮铮铁汉,此时仿佛瘪了气的气球,有些哀声丧气,有些将披风拉到身前擦拭眼上泪水。
“众位将士,”友儿低低的声音传来,让众人一愣,“从现在开始,封锁消息,王爷的病情切不可传出去,乱了军心。”
是啊,王爷虽生死未卜,但是战争还未结束,此时不是倒下去的时候!
被友儿以提醒,众人皆逐渐找回理智。
友儿看向单亮,因为所有将士中,她只认识单亮,还是因为他总是跟随宇文怒涛左右。“单将军,如若王爷不方便指挥战事,请问有谁来负责大局?”
听到友儿发出的疑问,众人皆沉默,单亮想了想,认真回答了她,“以往如若王爷不在,由四大将军——蒋博弈将军、张文考将军、万精武将军、李毅将军分管宇文大军,所有事皆由众人商量而得。”
友儿眉头一皱,“商量?难道就没那么一位将军可以主持大局?”
众人面露窘色。
张老军医见此景发话了,“路姑娘有所不知,这宇文大军与平常军队不同,因正南王位世袭,而这宇文大军也是如此。朝廷中所有军队,是见虎符如见主帅,而宇文大军,王爷本身便是虎符,而以防出现逆反之事,这宇文大军从来都是四大将军分管军中事务,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情况。”
路友儿点点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