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时,那逸清院客房中的两人还是未起身,伺候的丫鬟们皆瑟瑟发抖地守在离房门两丈外之处,无人敢靠前。

午时温暖的冬阳照在面前那上好的红木木门上也瞬时冰冷无比,那木门窗格上贴的是上好的竹篾窗纸,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出盈盈暖光,不过一联想到屋内的主人……那光芒就无比狰狞,犹如那恶鬼獠牙上的银闪。

看着离门口不远处暗红的血迹,那是二等丫鬟小楼的,只因她收了表公子的银子,跑来催促屋内两人起床。恭敬的话才刚说出口,门窗没开,却从屋内隔空出现道气波,那气波瞬时将在门口的小楼劈成两半,血花四溅,喷涌开来,吓得原本十名前来伺候的丫鬟,瞬时晕倒五个,最后只留下她们胆大的四个。

如果可以,她们真不想催屋中那个魔鬼起床,如果可以,她们不想跑来冒着生命危险惹那个魔鬼,如果可以……但她们是悲催的丫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室内气氛暧昧旖旎,友儿放下口中的糕点,血天亲昵地用帕子小心擦拭她嘴边碎屑,昨日还不知如何服侍人,连想都没想过此生能伺候人的血天,今日已经熟能生巧,知道了何时这女人需要贴身的照顾,也知道了怎样拿捏这女人的弱点,软硬兼施,他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拿下这个与众不同的小人儿。

路友儿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刚刚那个丫鬟真的没事?我听到了很多惨叫声。”

血天冷眸斜瞥了眼门外,瞬间又恢复了深情款款,“放心吧友儿,我下手很有分寸的。”那人必死无疑,绝不留后患!不过血天聪明的不将后半句说出。

如果无音阁众人看见自己阁主此时的温柔,估计会集体剖腹自杀吧。

那血天的温柔,连这粗线条的路友儿也感到有些不适,总觉得他与常日太不同了,从早晨开始便是如此,真是……十分不理解!“很有分寸?她不会死吗?我好像看到血喷出来……”

友儿半坐着身子,身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中放置的是林府厨房的美味佳肴,这些都是血天的功劳,恐怕此时林府厨房的厨娘们还会大惊失色地高喊闹鬼呢,只因刚刚在那众目睽睽之下,一阵狂风过后,食盒连带着吃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身居内院的厨娘哪见过如此轻功,便一直笃定有鬼。

血天侧躺在床上,右手支着头,那姿态之妖艳照比蔡天鹤不相上下,左手执锦帕随时为友儿擦去嘴边油腻,双眼则是紧紧盯着友儿那张粉红白嫩的小脸,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你看错了,没有喷出血,你睡多眼花了。”

友儿大眼垂下,她视力好得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那血固然是喷出去的,只不过不知那可怜的丫鬟死没死……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况那丫鬟多半是收人好处了。

路友儿也曾做丫鬟,接受过训练,除了主子的贴身丫鬟可以委婉地叫醒主子起床,其他二等丫鬟根本不允许做此事。转念一想,那丫鬟多半是受人指使。想到这,友儿心中舒服了很多,也没了过多内疚。

抬眼看看外面艳阳高照,必是到午时了,戏做全了,应该起身了。

逸清院主屋。

除了那焦急等待二人的五男外,又多了一个男人,如果他可以称之为男人的话——路友儿的儿子。

在偏室有两个女人,一个便是那奶妈,另一个是照顾友儿及孩子的李婶,她们待在此地等待随时的召唤。

“林公子,孩子起了名字吗?”说话的是南宫夜枫。虽为练武之人,但南宫夜枫身上的儒雅之气却丝毫未减,如是陌生人,根本无法想象到如此斯文的年轻人会是当今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南宫夜枫。

南宫夜枫的武功套路至今无人可参透,无人知道他师出何门何派,无人知他到底擅长何种武器,更无人知他到底是从何而来!

当今武林盟主南宫夜枫就如一个谜,几年前突然横空出世,杀了数个逍遥法外的江洋大盗,而后便多次对落难的武林人士伸出援手,短短几个月便声名鹊起,随后便在的武林大会上夺得武林盟主宝位,虽有一些人质疑他的来路出身,不过却有更多人支持这个行侠仗义的年轻人。

南宫夜枫就位的数年,江湖平静,连那有数十年恩怨的门派斗争也被其用高超的手段压下,此后这南宫盟主的威名更为远扬,慢慢的便无人能想起他那来路不明的身份了。

南宫夜枫看着床上那如玉雕般精致的婴孩,面色平和,眸子中除了温柔爱怜,还有一些复杂在其中。

“林云陌,他的名字是林云陌,这名字是我与友儿共同决定的。”林清然看着孩子淡淡的说。名字早已经起好,在孩子出生前几天便和友儿商量出的这个名字,无论男女,皆名云陌。

“云陌?有何含义?”蔡天鹤好奇的问。有时候孩子的名字也代表着身为父母的期盼,而从名字上,他想知道友儿的心意在哪。

林清然视线没离开婴孩,他想到了友儿,他知道友儿心中所想,也知道友儿最向往之处,“云陌,云渺天空阔,激激玉泉流。陌尘轻作雾,涧草细生香。”

室内安静下来,连那时刻对窗外翘首企盼的段修尧也眸中幽暗,陷入沉思。

云渺天空阔,激激玉泉流。陌尘轻作雾,涧草细生香。看似一处美景,却有其隐含的意思,那是自由!那是闲云野鹤的自由!是向往无限逍遥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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