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许母去世的七天之后。
该尸检的都检了,该留证的都留证了,许母终于被送到火葬场,化作了一捧骨灰,被许温留着泪盛放在骨灰盒里。
葬礼上,许温一身黑色的西装,形容憔悴的站着。
他原本是那样阳光的少年,经过这一役,明显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要隐忍、成熟。头发剪到了齐头皮的短,露出瘦了一大圈的脸,人也黑了许多。
李如意带着全班的同学来了,有些外班、曾经偷偷喜欢过许温的女孩子,也混在人群里来了,看见许温站在灵堂里形影相吊的样子,总归都是于心不忍。
她们挨次,一个个将带来的菊花放在许母的遗像前,有几个心软的,被这悲伤情绪感染得泪流满面。
钟艾儿也来了,她穿着黑色的毛呢裙子,外面套着件黑色小香风的外套,平日里喜欢披肩的头发规规矩矩扎成了马尾,在发带旁戴了朵小小的白花。
她从一来,就站在许温对面的位置。
他们之间隔的……是来来往往献礼的宾客、亲人、邻居、同学……
人影匆匆……能停留在钟艾儿目光中的,就只有许温那沉静着伤痛的脸。
那日,她鬼使神差去找许温,被许温遗弃在路边,孤零零了吹了一下午的秋风。
第二天一早,她忍着头痛,终于找到了李如意,问清楚了在许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清晰记得那天她开口时李如意的表情,她惊诧的问,“艾儿,你怎么会主动关心许温的?”
她惊异,原来她在李如意的眼中,也是那般的冰冷无情,故作高贵。
不过,李如意马上就歉然的笑笑,向她解释,“我以为,你跟许温同学,不是那么亲近的关系。”
毕竟,全班同学,除了童柒柒原本就是许温的死党,连最近迷上许温的那几位,也没主动来向李如意这边询问过。
钟艾儿忍着太阳穴突突的疼,问李如意,“老师,许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如意对上钟艾儿那迫切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将许温母亲过世的事情,讲给她听。
钟艾儿木然的抬脚走出李如意的办公室。
她决计没想到许温搬家是因为母亲去世,房子被收购。
当她浑浑噩噩走回教室,在坐下的刹那,忽然就对上了世间。
许温母亲过世的时间,正好是许温为了送她,被楚之南羞辱,负气行走在山间小道的时间。
钟艾儿的眼前一黑,晕倒在自己的课桌之下,被同学七手八脚送进医务室,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才悠悠转醒。
医务室口直心快的校医陈丝虽然是李如意的好友,对她的学生,却一点不客气,将体温计从钟艾儿口里拔出来,给李如意看,“瞧瞧!瞧瞧!你们班这孩子都快烧傻了!都不知道自己请个假,去医院看看!这要真在学校出事,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艾儿却听不进去这些话,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