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乐平侯府里,衣香鬓影,环佩叮当,来往女眷络绎不绝。
老太太是专为司徒小姐去的,对什么赏荷之事概不上心,只是悄悄打量司徒小姐的行事做派。因有别家的小姐随长辈过来玩,是以司徒小姐一同出来陪客。
她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鸭蛋脸面,秀眉姣好若柳,一双眼睛会说话般霎是灵动可爱,给人一种单纯天真的感觉。身着银红色宫缎绣百蝶嬉春纹褙子,月白色百褶襕裙,在一群年轻女孩儿中间,显得很突出。
虽然模样稚嫩,不过招待客人的时候有礼有节,丝毫不耍小姐脾气。
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挺满意。
二夫人与娘家弟媳妇在一旁低低叙话,大约是在询问近来娘家的事。五夫人认识得人少,身份又低,没什么人主动与她搭讪,她便一直跟着老太太,生怕进退无度徒惹笑话。
襄国公府夫人没去,但是世子夫人沈玉澜去了,给齐悦瓷介绍了好几位熟识的夫人奶奶。
其中有一位锦安伯夫人,言语间不断打听齐悦瓷的弟弟,又让自己女儿给齐悦瓷行礼,似乎有意攀亲。
齐悦瓷并不是看不上他家的门第,而是觉得那位小姐不够大方,性子太过腼腆,不符合她的要求。她得帮弟弟相一个聪慧能干能直接打理内院的,若是为人软弱可欺的话,非得被六夫人治得死死的不可。
倒是文渊阁大学士傅大人家的嫡小姐不错,谁知一打听,才知那位小姐已经许了人。
齐悦瓷不免失望,赏荷的兴致渐缺。
乐平侯府赏荷宴三天后,老太太托二夫人的娘家嫂子定国将军冯夫人去侯府提亲,代儿子求娶司徒小姐。
侯府当场许下这门亲事。
于是,英国公府和乐平侯府结亲的消息就在京中流传开来了。此乃后话,暂不细述,先表这日齐悦瓷回府后,一身疲惫,刚换了衣裳,却有明芷偷偷溜进来回话。
“你果真听她这么说的吗?”齐悦瓷暗暗恼怒,面色不善。
明芷对天发誓道:“奴婢听的真真的,一个字不敢欺瞒夫人。奴婢若有一句假话,让……让奴婢不得好死,下辈子作牛作马继续服侍夫人……”
齐悦瓷见小丫头快急哭了,额头上全是汗,只得敛起怒容笑劝道:“谁叫你说这些了。此事你千万不要再和别人提起了,自己记住就是,我有用得着时自会叫你来。”
“夫人,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明芷小声解释道,“是方妈说有刚做好的杏仁烧茶,叫我问问红瘦姐姐要不要……我在门口听到他们说夫人你,就没敢进去……”
明芷不傻,红瘦和叶蕊的对话牵涉到齐悦瓷,明白无论如何,红瘦都逾越了本分,在背后议论主子就是大错。
齐悦瓷担心她被吓到了,安慰道:“我没说怪你啊,你做得很好,来,这个给你玩吧。”
她随手摘下一枚赤金镶红宝石的戒指硬放到明芷手里。
待明芷离开,她不由闷闷地叹气。
红瘦与叶蕊甚至府里府外其他人的心思,她当然明白。她也从未想过一个人独占邵槿,毕竟那是不大现实的,可是……时不时有人在背后觊觎自己的夫君,那种味道,着实不好受。
偏那个人又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使出各种手段,你还不能与她敞开了说。
这种事,一旦闹起来,红瘦还容易打发,关键是叶蕊,只怕少不得收进房了。
可……邵槿待她,情真意切,她又岂能将他拱手让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