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虽不大声,但屋里之人正盯着她二人看呢,有什么听不到的,越发大笑起来。
田夫人自己拿帕子掩了嘴笑,口里骂道:“就你嘴快。你父亲你姑妈都在呢,叫人笑话。”
原来这位小姐是田夫人的长女,今年十五,最是个心直口快的。一路上与十一小姐乘坐一辆马车,渐渐熟稔起来,很快抛开年纪差距,处得亲姊妹一般。
说笑间,齐悦瓷几人先后赶了过来,来得最慢的是六夫人。
她一左一右扶着齐怡琴和纱织的手,脸上似有病容,薄薄的嘴唇白白的,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但怎么瞧都能不像是大病过后的人。
九夫人几个并不知先前发生的闲事,只当她真个不痛快,不与她计较。
众人又是一番厮见,闹了足有半个时辰,才重新安安稳稳坐下来叙话。
天气原就热,冰水源源不断地往屋子里送,但那么多人,能有什么用。
二夫人看了几个年轻人一眼,摆手笑道:“悦丫头,你带了你姊妹们下去先歇歇,大家挤在一处,愈加闷得慌了。”
齐悦瓷闻言,忙笑着应是,招呼女孩儿随她去小花厅坐。从最长的齐忆芙到最小的十一小姐,加上田家两位小姐,统共八位小姐,莺莺燕燕、胭脂水粉,把个花厅弄得分外热闹。
田大小姐和十一小姐都不是羞怯的人,没几句话已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只有一个田家二小姐,不知是年纪小还是什么原因,只独自坐在椅上看着众人微笑。无人问她话时,再不开口的。
她与田家大小姐长得一点都不像,身姿纤瘦娇小,面庞怯弱不堪,眼里总是似有若无含着一汪秋水。她不是田夫人所出,而是个姨娘生的。
田三老爷一家进京,一是为恭贺外甥大婚之事,二来嘛,是想把家业从南边慢慢发展到京城来。
原来二夫人有一个兄长,两个兄弟,居长的承袭族长之位,次弟如今是潭州知府,在地方上甚有威望。而这位三老爷,因不爱读书一向不被田老太爷喜欢,分家时给了他一份家业,任由他自己出去闯荡。
不料,田三老爷读书不行,做生意却是内行得紧。短短数年间,做成了诺大的家业,是当地出名的大地主。
不过,他祖上是读书人家,旁人也不拿对商人的眼光看他。
在娘家时,二夫人怜他年纪最小,又不得宠,很是照顾。是以,几个兄弟中,二夫人与这位三老爷关系最好,每逢齐家有什么事,多半是这位三老爷出面。
二夫人本要留九夫人与田老爷一家都住在齐家,九夫人自然没有意见,但田老爷坚辞不肯。
说是田夫人有个姐姐,家中老爷在京里做官,先前几次打发人送信来,满心要邀他们去府上暂住的。据说家里人口简单,房子宽敞,极是便宜的。
二夫人听他们说得真,也不好强留,毕竟她不是这里的正经主子。
九夫人母子三人被安置在了后园的一栋小楼里,一到晚间,起了风,楼上特别凉爽舒适。
齐家这头忙忙碌碌,连齐悦瓷都分身乏术。几次欲要去沈家看望老夫人一遭,都抽不出空来,被耽搁了。
谁知,这日用过早饭,大家俱在厅里听管事媳妇回话,沈老夫人那里居然派了男女仆从、车马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