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众人都用了然的目光瞟着六夫人,或是轻轻点头不语。
先安个丫鬟到人家身边去,待取得了信任之后,通风报信、偷鸡摸狗等等小事,一切都水到渠成了。这种伎俩,内宅里太寻常了,深闺妇人,没几个没经过没见过的。
齐怡琴只觉得天旋地转,屋里嗡嗡嗡的,吵得她难以静下心来。
她一点都不怀疑齐悦瓷的话,相反,她认为,这样拙劣的手段,这样明显的诡计,分明就是只有她母亲六夫人才会使得出来的手笔。
说起来,还是六夫人的为人不行,连亲生女儿都不相信她,更不论他人了。
二夫人以为,这件事发展到这地步,绝对不能轻易算了。不然,九丫头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们再不给她撑腰,不但对不起死去的五老爷五夫人,连自己都羞愧万分,回头也没法与二老爷交代。
二老爷每回写信来,都会嘱咐她好生照料齐悦瓷姐弟,倘若得知他们姐弟被六夫人欺负成这样,说不定立马来京城了呢。
她揽着齐悦瓷的头,轻轻抚平她凌乱的发髻,对身后的丫鬟沉声喝道:“还不下去传热水来,先给九小姐梳洗一番。”
垂眸饮泣的齐悦瓷终于放下了心,二夫人这是要准备出手了。
无论如何,她都是六夫人的晚辈,许多话不能说,说了便是她的不孝。
暖雪绿枝服侍她梳洗,二夫人不由皱眉道:“怎得是你们两个,你们小姐跟前的大丫鬟呢,莫非都学会躲懒了?”
“回夫人的话,三位姐姐都在家里找钥匙呢,遣了奴婢两个来伺候。”暖雪忙一屈膝,战战兢兢回道。
齐悦瓷的眼角,微微上翘,显然对暖雪的回答极其满意。
二夫人一愣,又道:“还没找到吗?素日里都是由谁收着的,这么要紧的物事,不知好生保管吗?”
“二伯娘,平儿都是侄女亲自收着的。前段时间去外祖母家小住,侄女儿想着,带在身边倒不如放在家里安全些,是以交给了芳树,让她依旧放在床头的小立柜里,小心看着。
……可是,方才她们几个,找了大半日,居然找不到了!
我一急,命她们翻了屋子都要寻出来……过来告给六婶娘,谁知,混忘了。”她说着,又是羞愧又是懊恼,把头都埋到了胸前。
这下,六夫人激动了。
唰地一下站起来,瞪大了一双眼睛,大声问道:“不会吧,好好的放在家里,哪儿能不见了?九丫头,你再细想想……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啊,绝对丢不得。”
七夫人尖声而笑,而二夫人四夫人连看都没看六夫人一眼。
这种小家子的做派,她们可瞧不上。
齐怡琴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根本没有心思替六夫人遮掩一两句。
而且,六夫人表现的那么直白,任是谁,都不会相信她的含糊之词。
“东西在家里,”齐悦瓷侧头看向六夫人,忽地放低了声音,呢喃道:“论理是不会丢的,除非……六婶娘别急,说不定她们几个,已经找到了呢。”
她话未说完,却见画枕已经快步冲了进来,脸色雪白如纸,神情萎靡不堪。
她连给各位主子请安都忘了,直直跪在地上,哭道:“小姐……翻遍了屋里上上下下,还是没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