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景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上梁国使者瞧着一愣,随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讪讪地笑了笑,端着酒杯对司空景承举了举。
“三殿下,在下失礼了,以酒谢罪,三殿下莫怪。”也不等司空景承开口,上梁国使者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司空景承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望着苏婉:“三公主,也就是你的外婆很想你阿婉,阿婉想不想随景承哥哥回清流国看看外婆?”
苏婉:……
司空景承这是想要用话堵死她,还是想要看着她为难,他就开心?
垂眸细想了一会儿,注意到康华帝投过来的视线,苏婉抬眸望着司空景承,微微歪着头:“景承哥哥,外婆想阿婉吗?”
司空景承一顿,瞧着苏婉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由失笑,甚至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是三公主的外甥女,又这么多年不曾见过,三公主自然是想你的。”
倘若三公主不想她,他司空景承这会儿又怎么可能在这未央宫中?
不过对于苏婉的反问,司空景承先是失笑,随即脑袋一转,不由细看了她两眼。
难怪五岁从乱葬岗醒来之后,就入了康华帝的眼。真是个聪明的少女,知道这会儿她若是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会惹得康华帝不快。
她不答反问,直接将问题抛给他,然后顺着他的回答直接再说一句,他刚才的问题,便算是解决了。
果然,不出司空景承所料,苏婉睁着黑乌乌的大眼睛瞅着他,嗓音软糯甜腻地问:“既然外婆很想阿婉,为什么一直不来看阿婉?”
说着,苏婉垂眸,情绪瞧着有些低落:“阿婉的娘亲与清流国断绝了来往,若阿婉贸然去清流国探望外婆,势必会被他们赶回来!”
说着,苏婉抬眸瞅着司空景承,乌黑黑的眼底一片伤心。加之这会儿她面色苍白如纸,瞧着让人更加心生怜爱。
司空景承瞧着这样的苏婉,为她的聪慧在心中拍手,又为她想得明白透彻暗暗赞赏。
甚至,司空景承想着,如果三公主见到苏婉,不知道多开心。知道苏婉的聪慧,想必会格外自豪。
在来大翰国之前,司空景承以为苏婉就是一个病秧子,还是一个性子与天香郡主一样软弱的病秧子。
从乡下庄子回来之后,他便知道自己错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引起康华帝的注意。
这样的孩子,如果有人敢说她不聪明,那真是猪脑子。
越是这样,苏婉越是聪慧,司空景承越是想要将她带回清流国,送回三公主的身边。
有这样的一个外甥女陪在是三公主身边,想必三公主定会非常开心,正好了了三公主多年来的夙愿。
想到这里,司空景承抬起头来,视线落到主位上的康华帝身上:“大翰国皇上,阿婉的外婆非常想念阿婉,请大翰国皇上允许景承,带阿婉回清流国探望阿婉的外婆。”
在康华帝尚未开口之前,司空景承又道:“阿婉虽然身体不适,但是有景承一路亲自相随,必定护阿婉周全。”
“阿婉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阿婉的外婆年迈,大翰国郾城距离清流国实在太远,长途跋涉,请大翰国皇上体谅。”
康华帝瞥了坐在身边的皇后一眼,皇后抿了抿唇,轻轻开口:“三殿下,婉儿刚才说过,若婉儿贸然过去贵国,贵国先帝驾崩,可是朝中还有不少老臣。”
“天香郡主当年与清流国断绝来往一事,整个元修大陆无人不知。”眼底划过一丝担忧,皇后姜氏柔声道:“若是婉儿这会儿去清流国,少不了流言蜚语。”
皇后的话刚说完,坐在旁边的德妃也开了口:“皇后所言正是,三殿下虽然能够一路护送相随,可是婉儿的身体实在是羸弱。”
“不是本宫不相信三殿下,而是婉儿的身体实在羸弱,这去清流国千山万水,中途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得了?”
闻言,司空景承俊美的脸上扯出一丝浅笑来:“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所言甚至,只是三公主实在太想念阿婉。”
“景承不能保证路上没有半点儿状况,可是景承用景承的性命担保,阿婉一定能平平安安到清流国。”
一国皇子的性命,难道还抵不上一国郡主的安危?如果这个都被忽略过去,只怕大翰国和清流国之间的关系,要紧张起来了。
皇后姜氏和德妃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到康华帝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康华帝面带微笑看了看司空景承,又望着垂着眉眼将自己当透明人的苏婉。
眼底眸色沉沉,康华帝终于开了口:“朕明白三公主的一片思孺之心,但是三殿下也不想三公主看到婉儿时,是如今这个情况。”
因为康华帝的话,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到苏婉身上。
努力将自己当做透明人的苏婉,接受众人的注目礼,继续垂眸望着摆在桌前的牡丹花,想着,刚才那花瓣数到了几来着?
康华帝话中的意思,在座的众人非常明白。看看苏婉那苍白如纸片的神色,再看看她单薄的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子……
清流国三公主如果看到这个样子的苏婉,不发飙才怪!所以三殿下,为了两国的邦交,为了不要让三公主发飙,还是算了吧。
司空景承哪里愿意,如果苏婉在郾城没有经历过过的比婢女还不如的日子,没有被人推下过池塘差点儿淹死,没有被人丢去乱葬岗几乎化为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