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顺后背心直冒冷汗,五年的时间,这嗜血如命的血鸦雪獜,还是这么凶狠张狂。
“雪獜,给皇上带路!”明光殿中,男子清润的嗓音温柔好听,外面扑腾想要吸人血的雪獜不甘不愿,却不敢违抗。
明光殿,是国师姑苏的寝殿。偌大的明光殿,只住了国师姑苏一人,再住着一只嗜血如命的叫做雪獜的血鸦。
原本康华帝想要安排宫女侍卫在外面候着守着,不想被国师姑苏全部拒绝了。
而每次康华帝有事要过来见国师姑苏,如果要踏进明光殿,必须要有血鸦雪獜亲自带路。
深秋时节应该是百花凋零,草木凋落,可是明光殿中,春光依旧。
只是国师姑苏不喜欢鲜花,所以偌大的明光殿中,全种上了树木青草,这会儿,依旧葱郁如初春盛夏。
明光殿看似清幽雅静,比之别处的风景,多了一抹清幽绿意,可是只要是宫中人,都知道明光殿是宫中禁地。
不说康华帝下旨不许任何人轻易去见国师姑苏,就是有人偷偷溜着去,在踏进明光殿大门时,就会被那阴阳八卦图夺了性命。
所以这五年来,原本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去明光殿偷偷见国师有事相求的人们,在亲眼看到同伴直接死于非命后,再也不敢动半分心思。
而死的人,自然是白死。毕竟,违抗圣旨这样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他们背着皇上偷偷去明光殿,已经是死罪。
在明光殿死于非命,也只能当做不知道。好在宫中从来不缺侍卫内侍宫女,即便死了一些,又有新的人选补上。
康华帝一直忙于朝政,除非必要才会到明光殿来一趟,而那些人死于非命的人,周围的同伴隐瞒还来不及,又哪里敢上报。
所以这五年来,康华帝也不知道曾经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偷偷拜见国师姑苏。
明光殿,主殿大殿。
康华帝带着王德顺到了大殿内,一如从前那般,从未见到过国师姑苏其人。但是他们在哪里,国师姑苏一清二楚。
“皇上,请上座。”温和清润的嗓音,如同山间清泉,优雅悦耳。
康华帝微微一笑,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主位的对面,是一处屏风。
屏风上面是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水画,气势磅礴,雷霆万钧。奇山怪石嶙峋而立,崖壁陡峭,寸草不生。
一处细流从山涧喷泻而出,看不到山峰在何处,只有云雾缭绕,仙鹤腾飞。万丈悬崖之下,约莫十里之外的江边,有孤舟蓑笠翁,临江垂钓。
人物非常小,可是每一笔都栩栩如生,那么小的人物,五官格外清晰,却又不失精致。
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几丈高的浪花,宛如盛开在悬崖下的水色芙蓉,优雅美丽,高贵疏离。
不远处的江流上,一叶孤舟,一人立在船头,临风而立,长发飘飘,宛如闲云野鹤的仙人,随时准备云游而去。
山水画屏风的后面,一人优雅而坐,肩头停着一只血鸦,这会儿乖巧的不得了,时不时轻轻用尖锐的喙梳理梳理刚刚飞来飞去弄乱的羽毛。
“国师至今,依旧要与朕,隔着屏风说话吗?”看着眼前的山水画屏风,康华帝很想将屏风移开。
里面席地而坐的男子正在沏茶,嗓音温柔好听地传出来:“皇上忘了五年前请本座入住明光殿时,答应本座的话?”
康华帝一愣,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神色,脸上神色不变,轻笑着道:“国师不说,朕倒是忘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每日烦忧国事,忘记这些小事,也在情理之中。”温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浅笑,席地而坐的男子将煮沸的茶水倒入面前的白玉瓷杯中。
壶中清澈明净的沸水缓缓注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伴着国师清幽淡雅的嗓音,如同一支清脆温柔的琴曲。
康华帝闻言笑了笑,视线却没有离开屏风后面的男子半分:“国师说笑了,朕可以忘了任何事情,也不会忘了与国师的约定。刚才的话,不过朕的玩笑罢了,国师不要放在心上。”
茶水已经泡好,袅袅余香不一会儿已经在主殿中盛开来,康华帝不过眨了一下眼睛,盛着刚刚泡着茶水的白玉瓷杯,已经到了他跟前。
没有任何东西托着,那香气四溢的茶水,竟然就那么临空停在康华帝的眼前,触手可及。
“比不上皇上养心殿的大红袍,不过江南一叶的清幽雅致,也是一绝,皇上尝尝看。”
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康华帝这会儿已经惊起了惊涛骇浪。之前他每次过来,国师姑苏都是已经泡好了茶水在那里搁着等着他。
五年前他亲自去请国师姑苏时,就知道他武功深不可测。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不仅仅是隔空敬茶,再看那边的山水屏风,竟然正好有茶杯那么大小的空,正好是茶杯的形状。
下意识地,康华帝去找屏风漏掉的那一小块,不看倒还好,一看,那一小块杯形的屏风,居然稳稳地贴在对面的墙壁上。
而那墙壁,正好陷下去了几分,而那杯形的屏风小块,刚刚好嵌入其中。
饶是淡定如康华帝,这会儿都眼底都露出不敢置信地神色。而站在一旁的王德顺,早已经神色呆滞。
这样高深的内力,康华帝想着,就是他飞鹰队伍中的首领猎鹰,也未必能做到。
难怪,一直以来,这国师姑苏,傲娇的可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