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舒骺豞匫”
一连三个晚上,丞相府的主卧之内灯火皆是透亮。深衣男子闪身而入,只见迦绫一如过去,静静坐在灯火之下。
迦绫闻声,缓缓看向他,“情况如何?”
“果然不出公主所料,文帝一得到消息便软禁了丞相,自己去了西楼。”
迦绫冷冷笑了笑,“那是自然,皇室都是最丑陋的地方,却偏偏也是最容不得丑闻的地方。沉醉惑.乱宫闱,如今又让文帝知道她是青楼出身,皇帝怎会容她?邋”
阿非顿了顿,犹疑道,“只是中途生了变。”
迦绫脸色顿变,“怎么回事?”
“文帝杀心已动,带了两千精兵去,怀陌鞭长莫及,沉醉原本必死无疑,可离渊却忽然出现了,他带走了沉醉。升”
“离渊?天元第一大魔教九清宫的宫主?”
“是。”
“他不是生性乖僻吗?自十九年前他一人血洗皇宫,杀死禁军近十万人,从此以后便销声匿迹,再不露面,为何现在又忽然出现?”迦绫沉吟,眉头不自觉紧蹙在一起,心中顿时有不祥的预感,“他和沉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因为她重出江湖?”
阿非凝声道,“沉醉只是一个小将的女儿,她的母亲还是个不受宠的妾室,想来她和离渊本身并无任何关系。离渊这次出来,应是为了怀陌,传言,怀陌的生母便是离渊的养女。”
“那他岂不是怀陌的外公?”
阿非缓缓摇头,“虽是养女,却并无血缘关系,离渊与她之间似乎还有一段情,最后是被文帝横刀夺爱生生毁了的。”
迦绫闻言,眸色沉下,沉默。良久,她才问,“离渊与怀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公主恕罪,目前为止,属下只能查到这么多。事实上,不止我们不知,连文帝也不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怀陌与离渊之间关系绝不简单,却又一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当年,怀陌被前皇后傅氏刺杀,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却在七年前重新出现,参加当年科举,以状元的身份入朝堂,仅仅两年便升为丞相。怀陌忽然出现,文帝对他忌讳极深,暗杀他之人更不在少数,可怀陌身后一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逼得文帝也不得不受制,这才让怀陌这么多年渐渐把持朝政。属下猜想,暗中助怀陌那一人应该就是离渊,当今天下,只有他才能与文帝抗衡,甚至让文帝也忌惮七分。”
迦绫听着,眼色更沉,又忽地摇头,“不,不对。即便离渊与怀陌暗中关联,相助怀陌,可是今早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沉醉便是落西,这仍是一个封存的秘密,怀陌自然不可能提前猜到文帝会知道。而之后,怀陌一入宫便被文帝软禁起来,也根本不可能通知离渊去救沉醉,但离渊却在关键时候出现了。这其中的时间不对……”
阿非经迦绫提醒,也不由深深拧眉,沉吟道,“公主的意思是,皇宫里有怀陌的人?为怀陌办事?”
迦绫蹙眉,“皇宫之内肯定有怀陌的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还是不对,皇宫之内的人,说不清就是谁的,即便今日是你的,明日也可能是别人的,怀陌不可能会让一个普通的探子知道他与离渊的关系,又怎么可能派他去通知离渊?”
“那……就当真只是巧合?”
迦绫问,“今日宫中看守怀陌之人是谁?”
“薄秦。”
迦绫轻叹,“如今看来,也真的只有巧合能解释了。”又问,“怀陌呢?怀陌此刻在何处?”
阿非看了看迦绫反应,才道,“怀陌大开杀戒,强行出宫,去了西楼。”
迦绫闻言,脸色几不可察一变。
阿非继续道,“后与文帝大闹一番又离开了。”
“去了哪里?”
“公主恕罪,我们的人跟丢了,如今不知他去向。”
迦绫的唇自嘲地掀了掀,“跟丢了我也知道,除了去找沉醉那狐媚女子,还能去哪里?”
“公主……”
迦绫又迅速敛下神色,淡道,“无事,不就是个男人?如今我容许他冷落我,但早晚……他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不论是沉醉还是沉鱼,在他生命里都只会是昙花一现。对了,我让你去见沉鱼,她可有说什么?”
阿非这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交给迦绫。
迦绫接过,打开。
一目十行,转眼已经看完,迦绫唇角冷冷勾着,眼色嘲讽至极,仿佛不过在看一个贱民。
阿非察言观色,“公主……”
迦绫冷笑,“真是个不知廉耻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能妄想到如此地步!”
说着,将信一扔,就扔回到阿非手中。
阿非疑惑地展开来看,素来阴沉的脸顿时更沉。
……
无遇再次将沉醉带了回去,沉醉跟着无遇走过机关满布的小树林,不由感慨,“早就该猜到的,你这里机关重重,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家’。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九清宫吗?”
无遇点了点头,“嗯。”
“你这么多年就住在这里,都不出去?”
无遇顿了顿,方才道,“我年轻的时候嫌这里无聊,倒是常常出去惹是生非,现在年纪大了反而不想到处走动。”
“年纪大了不是更无聊?”
“嗯,是很无聊。”无遇淡声道,忽然看着沉醉,沉吟,“沉醉,不如……我们让怀陌入赘?”
沉醉唇角当即狠狠抽搐一阵,“入,入赘?……你说怀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