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闻言,讪笑着连连点头,一面往外面退,“是,是,是。”
掌柜一走,红久立刻就炸毛了,质问沉醉,“你是不是被那混蛋虐得脑子坏掉了?我们大张旗鼓住在这里都算了,你竟然还把钱全都花,这样往后几十年我们要怎么过?”
沉醉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管凳子上还有灰尘,便坐上去,反正衣服也是脏的。她此刻有些累,只道,“能有往后几十年给你过倒好了。”
红久愣了愣,而后坐在她旁边,趴在桌子上问她,“什么意思?”
沉醉微微出神,苦笑。
红久骂,“沉醉,自从你嫁给怀陌你就变了!你以前从来不像这么悲观的!”
沉醉闻言,一怔,而后自嘲地摇头,“你不懂,不是悲观,是现实。怀陌的势力大到你不能想象,我们这样,不管怎么逃,不出七日就会被他找到。即便不算怀陌,还有其他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似乎在不自觉时招惹了无数的杀身之祸,我这样离开怀陌,不论他们哪一方找到我,我都必死无疑。你说,就在这样一个危机重重的环境里,钱财还算什么?不早点花光它,最后死了也觉得可惜的吧。”
红久被沉醉的分析吓得手脚冰冷,“你……你不是说真的吧?”
沉醉认真地看向她,反问,“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红久被沉醉的目光吓得心脏躁动不安乱跳,最后她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焦躁道,“你这么清楚,你竟然这么清楚!那你干嘛还要跑?你明明知道会被抓回去你还跑,你还激怒他,你是在找虐啊?你想被他抓回去,让他用锁链将你锁在床上日日夜夜伺候他吗?”
沉醉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不走,是坐以待毙;走了,却并不是必死无疑。我……想赌一赌。”
“赌什么?”红久没好气,她若一直这么糊涂下去倒好,自以为逃了就万事大吉,往后人生各种灿烂美好……可偏偏被沉醉点破,她顿时又怒又怨,“赌你被他抓回去他还不会虐你?”
沉醉缓缓摇头,“不,赌他抓不到我。”
红久翻了翻白眼,“你想让他抓不到你,你却要住这么大的客栈,住这么大的院落,还住得这么嚣张……你这哪里是不想让他抓到你啊,你这分明就是在太阳底下晒太阳,一面向他招手让他快来虐你吧?还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钱财不外露?你看那掌柜就知道他心术不正了,我们总共这么点钱不假,可说不定人家还以为我们腰缠万贯呢!到时候他半夜来偷怎么办?劫财我们没有,劫色你也没有,他要是劫我怎么办?沉醉,你到底要不要为我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啊?”
沉醉听得目瞪口呆……若不是她和红久一起多年,深知这样的话还真是红久能说出来的,不然,她还会误以为红久是好心地在幽默,在缓解气氛……
只见红久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完,脸上一派气愤……沉醉恍然觉得……她无话可说了。
好在这时,伙计送洗澡水进来,一桶送到这里,另一桶红久指挥送到临近的房间,又拿了两套男装衣裳,一个房间一套。红久还在不依不饶,沉醉说了一句“放心吧,要是真有这天,我会求他们劫我不要劫你的。”便粗鲁地将红久推了出去。
然而,事实证明,红久在某些时候,在对坏事的预知上面是多么的准确,她简直可以去摆摊儿算命了!
两人住下第一天尚且相安无事,沉醉红久大门紧闭,也不露面,这使红久一度认为若这掌柜是好人,说不定她们可以躲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沉醉红久熟睡,便有人用刀撬开了房门。
沉醉和红久同睡,那行窃之人动作并不熟稔,门刚被撬开,沉醉就醒了。之后,只隐约见黑乎乎的房间里,有人影窜进来,直奔衣柜。
一看便知那窃贼对这房间布局甚是熟悉,黑夜里,沉醉冷冷笑了笑。
“吱呀……”
偏偏这里衣柜老旧,一打开便发出声响,沉醉只觉身旁的红久条件反射地动了动,顿时暗叫不妙,却又旋即想起晚间红久喝了掌柜送来的那碗粥,顿时安心不少。
然而,刚刚安心,还没安稳……红久猛地弹坐起来,大喝一声,“哪个小贼!”
那黑影不料这人会忽然醒来,顿时慌了手脚,“砰”的一声,腿重重踢到柜子上,这一踢正好,红久循声便找到了方向,当即从床上跳下,就追过去……
红久太过出人意料,沉醉措手不及,等她想到伸手去拉,红久早已追着人到了院子里。
沉醉大叫不妙,慌忙跟着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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