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几日我就不到这边来了”,立秋站在院中,从满园青绿中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光。周阿婆家的小院现在是一日一个样,不但种上了菜还种上了几株果树,这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院中那一小块花地。半个院子的面积都被立春开垦了拿来种花,花自然种的是兰花,兰花不易移植栽活,可对于立春来说,只是多费些力气罢了。
“立秋,你.......”,瞧着立秋不愿意回那边去,立春本要随口说让她不想回便不回干脆留在这边好了,反正现在李老妪卧倒在床上也无人会说,可又想想立秋要回去尽她的孝心,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开口的必要。
立秋知道立春想说什么,微微笑了笑,“我一会把小草送过来,爹和娘要下地,阿公要照顾阿婆”。
其实哪用得着立秋说,立春本就是打算将小草带到这边院子来带的,在那边屋里,李老妪因着腿脚还没好整日卧倒在床上心生不畅,一日之中总是要找个人吵上一番。
李老妪是李大成的老娘,李大成自然是由着李老妪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李老汉素来是个惧内的,李老妪这些日子卧倒在床,李老汉那是尽心尽力服侍得当。李氏虽也是硬着头皮上去帮着伺候李老妪,可但凡是能避开的便避开多远。从李老妪摔断了腿后,立春就带着立冬和凤儿两姐妹住在一处,那边可回也可不回,立冬也乐得不回去。剩下个立秋最是实在的,每日也往着这边院里跑,但一日之中,时间肯定是会分成两半的,这边一半那边一半。
李氏自是乐意见着几个闺女舒服些的,也就不喊催着立春和立冬回去,甚至在李氏的心里,倒是隐约的想自己这个婆婆要是一直这么躺倒在床上便好。至少几个闺女能过上一阵无人骂无人打的日子。要不是这个厉害的婆婆。立秋也不至于现在还嫁不出去,每每想到这个,李氏是怨极了李老妪的。
“立春,这个蛾眉豆该要搭上架子了吧”,付清话是对着立春说的,眼睛却是一直瞟着已走出院外的立秋得背影。
“付清,你这是要拔草还是拔菜呢”,立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可怜的油光碧绿的菜薹,硬生生被付清给拽下来了。
“嘿嘿。今日中午就炒菜薹吃好了”,付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就地找了菜篮子,一本正经的掐起菜薹来。
“日日炒菜哪有那么多油”,立春嘴上嘟哝着,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卖了自己的本意。油自然不是生来就有的,那是要银子买的,而立春的银子哪里来,当然就是亏了上次自山中采到的那株绿云。花是立春带了立冬和付清去到通江镇上卖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花好不惧无人识,立春就那么端着花往酒楼里一进,找了张卓子一坐,酒楼自然是通江镇中最好的酒楼。
酒楼里人进人出,不用立春去吆喝,当然也不能去吆喝,若是吆喝肯定就选在大街之上卖花了,之所以选在酒楼。还是有名的酒楼,无非就是想着进出酒楼的至少也是钱袋子里头有几个子儿的。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立春面前的那盆兰花,慢慢的,不少人聚集到了立春三人所坐的桌子面前,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其中有识货的低头不语只盯着花瞧,也有那不识货的乱说一通。
立冬何曾有被这许多人围住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坐立不安。付清在一旁强自镇定。独立春巍然不惧稳坐泰山,只等那识货又有银子的金主上门。这一等便等到将近傍晚时分,立春三人在酒楼之中是点了几个菜的,酒楼掌柜的也不好赶了她三人出去。虽是瞧出立春三个是来卖花的,可她们也没明说卖,只围观的人在问着价钱。掌柜的倒不由暗自埋怨立春几人不懂得进退,有几人出的价钱的确是不错的,就是掌柜的也是动心不已。
立冬和付清也有些急了,催问了立春好几次,立春只笑不语,其实在立春心里已是开始打起小鼓,眼看着这株绿云只得不到十日的花期,过了花期可是一文不值了,想要再卖,至少得等到明年,更何况,要是等到明年,这绿云是否能开出同今年同样的花瓣尚且未知。
眼看着外面的天就要黑,立春已是做好了贱卖的准备,酒楼外突然进来一群人,其中以一华服少年为主,这少年一进门便被立春面前的花儿吸引,待得近前闻到淡淡的幽香,作入迷状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二话不说的命令身后之人买下此花,之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雅间。
接下来的额过程自然是皆大欢喜了,立春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价钱,而那伙人明显是不缺银子的主,大方的照着立春开出的价格直接买走了绿云。倒是立春怅然不已的看着正在离自己远去的绿云。
卖过一株绿云后,连着六七日立春都没了卖花的心思,直到这两日才恢复了心情,花草本是天地生,自己不去挖它卖它,它也自生于山谷中自开自灭,不若将它展现于世,有那懂得珍爱它之人得了去,对于它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结局。
“二姐”,立冬手上抱着小草走进了院子,刚才是立冬跟了立秋去那边家里将小草抱了过来。
“立冬,你好好收拾收拾,过两日我们便去通江镇上给小草找大夫”,立春将手里的菜薹递给了付清,转而从立冬手上将小草接了过来。若说立春为何急于卖掉那株绿云,其一肯定是因为现下手中无钱需要又可快速变卖的东西,其二便是因为小草,小草还小,腿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