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窗上的木板就被人从里头砸断了,木屑飞溅,站得近的王氏还有几个家丁丫鬟都被溅了一身。甚至有一根稍长一些的直直朝王氏的花容月貌飞来。好险她被旁边的嬷嬷一拉才躲了开来。
“方清瑕,你敢暗箭伤人!”王氏险些毁容,当下口不择言斥道。
稍微过了一会儿,众人拍打完身上木屑,有一个绿裳的小姑娘放开捂着眼睛的手,然后从窗子破损处身姿轻盈的跃了出来,“我乃家中嫡长女,你不过区区一个姨娘,半个主子而已,竟敢直呼我的名字!好生没有规矩!”说完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啪地抽了王氏一耳光。抽得王氏和在场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方清瑕甩甩手,其实打人耳光,打人的人也是一样的痛啊。不过,打人打脸就下人面子的。她偏要当着这些对王氏言听计从,把她们母女王尘埃里踩的趋炎附势的下人的面打她耳光。而且,她没有人可用啊。带来的两个丫鬟都被那个无情的爹命人赏了板子还起不了身。不然,直接一声‘掌嘴’,侍书和侍剑就可以上前代劳了。
她从小跟着堂兄习武,手上的力气可是不弱。娇滴滴的王氏被打得转了半个身,脸立时肿了起来。待她回过神来便捂着脸道:“你——”
方清瑕走到母亲身边,“还敢拿手指着本小姐,是不是想本小姐再教教你规矩啊?”她长了一副斯文相,手下却是断掌,打人不是一般的痛哦。
“你等着,等老爷回来看他怎么教训你这个胆大妄为的。”
方清瑕好整以暇的道:“姨娘,你知道父亲一个从四品的京官,能干相府攀上关系有多不容易么?你是想让他把我也打得下不了床,然后白白失去这一次机会么?娘,我们去看看侍书和侍剑。”那两个丫头也是有功夫底子的,爹用教训丫鬟的手段应该伤不到她们的根底。但如果没有好好请医用药,也是要吃苦头的。不管相府为什么给她下帖子,现在一切能利用的都要利用起来。
祖母是好意,想着她们父女十年不见了。又觉得在京城能更有机会嫁得好些,所以执意要她们母女上京。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爹居然是那样的。枉她小时候还总期盼着爹爹会从天而降,保护她们母女。
哼,关她进家庙,她爹还真是迂腐。不过是将小女儿胡闹的事儿,至于上纲上线至此么。祖母还在呢,哪能由得他听信枕头风把自己关进家庙。大不了她就回陇西去,怎么都能活得出来。以为这么些木板就能真挡住她了,不过是不想母亲再为难。都这样了,母亲居然对当年那个新婚的丈夫还有着幻想,还放不下。
自己母女无人撑腰,在族中被人欺负。虽然有祖母,但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祖母。而爹倒好,在京城依红偎绿,庶子庶女生了一堆。当年弟弟夭亡,难过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弟弟生病去了,能怪到母亲身上么?这种男人,也配为人夫、为人父?
方清瑕去看过侍女,勒令管家给她们请好些的大夫,药也尽着好的用。
管家方才看到了大姑娘掌掴二夫人的英姿,生怕自己不听,她把护送她们母女进京的堂兄叫进来给自己也来一顿,赶紧的吩咐人去办了。就是要管教,这家里说实话也只有老爷能管教大姑娘。他如今不在,二夫人挨了打躲在了屋里,可不就大姑娘为大了。
方清瑕看他照办了,继续道:“我要买宝月斋的衣服、首饰。你让她们送些来我挑。”王氏将账房看得紧紧的,不知道中饱了多少私囊。她偏要可劲儿的花用。她要去相府做客,买新衣裳漂亮首饰也是该当的。不然,岂不是堕了老爹的面子。
方夫人乐得看她闹腾,在一边也不出声。
管家想了想,这些银子回头老爷回来了,也是要花的。便命人去宝月斋让人把成衣、首饰往家里送。
季白那边一听说是太仆寺少卿家的姑娘要买衣服首饰,立即跟公爹打了声招呼,自己就带着人送货上门了。崔大掌柜的一问知道是夫人要见方家姑娘,想了想对方的年纪心头也有数了,自然是手一挥放行。
方清瑕还没有正式出过门,因为她爹也没打算要在京城给她寻婆家。只打算敷衍家中老母一些时日,照样把她们母女送回陇西去。又有王氏在一旁撺掇,对这个女儿便忽视得彻底。因此,她的确也是没有出门做客应有的穿戴。
她这边好整以暇的等着宝月斋的人上门,试图从她们的态度里看出些什么。那边王氏的两儿一女一起气势汹汹的找来了。
方氏为陇西大族,陇西与西边不少异族接壤,民风比较彪悍。因此方清瑕在家跟着堂兄等一起读书、习武并不算出格。不过在京城,文官家里的孩子就很少学武的了。方父自己就没有习武,方家从文还是从武是听凭自愿的。因此,方清瑕这三个异母的弟妹也没有习武。就是习了,他们在能将堂兄从马背上挑下来的方清瑕眼底也是三只软脚虾。
“你敢打我娘!”
方清瑕道:“她以下犯上,我教教她规矩而已。另外,我这个当长姐的要提箱你们,王氏不过区区以姨娘,你们不能叫她娘。不然,姐姐也得教教你们规矩了。我为长,你们为幼,长幼有别。我为嫡,你们为庶,嫡庶更加有别。我教你们,那是身为长姐的责任。”那个爹口口声声在家从父,认为他对自己的有生杀予夺之权。她就以其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