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道:“你有这个心大伯、大伯母就很高兴了。可别晚上赶活,烛火伤眼!”
芳姐儿道:“大伯母,我知道的。再做一会儿就歇了。之前老是病病歪歪的,也没顾上。”
娴姐儿琳姐儿没说要走,估着她有话想跟大嫂说,便对芳姐儿道:“你等我一下。大嫂,我也回去了。”
“去吧去吧,明儿寅时二刻你就要去点卯呢。可怜见的,其实这规矩你不日日守着也没什么。安排人轮着去点就是,你自己偶尔去抽查一次就成了。”一开始的时候,沈寄对娴姐儿要求很严格。如今她上手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便要教她学着躲懒了。反正小亲王从小着自己如何行事长大的,以后想来也不会多挑娴姐儿的理。她头上又没有正经婆母。
娴姐儿道:“嗯,我慢慢来。”唉,总算过了第一关了。王爷说的,只要大嫂在教自己怎么躲懒了,就说明第一关终于过了。
待到跟前没别人了,沈寄叹口气,对琳姐儿道:“你也是个敏感的人啊。”被压抑了十多年处处小心讨好,如果以后还要继续压抑几十年,这日子过着叫怎么回事啊?
琳姐儿上前来,“大伯母,我也不傻。您为了我费的心我都知道。”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琳姐儿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沈寄也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自己都不想着争一争改变命运,别人又能帮你几回?
琳姐儿小声道:“我自然是希望母亲愿意接受大伯母之前的安排。这突然冒出来的不管是哪家,都是冲着大伯来的。希望母亲能尽早想明白这一点。”
沈寄笑道:“你就不想帮着她早些想明白?你作为庶女自然不可能自己去说,就没想过借助旁人?”小丫头得倒是比王氏清楚。来王氏是真的一叶障目、关心则乱了。
琳姐儿道:“以往得大伯母指点,母亲身边的人我也是尽力笼络着的。这一次是关乎终身的事,少不得再舍点血本了。”幸亏跟着小芝麻姐姐做了生意,不然只靠那点月例怎么够度日啊。
“嗯,孺子可教也!不过这回不用你自己掏腰包,你小姑父包了。你回去吧,既然你态度鲜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只要做出稍微冷落王氏的样子,就能帮她尽快想明白了。
琳姐儿大喜,继而疑惑道:“多谢大伯母。那您怎么还口味不好呢?”沈寄是个吃货,将吃视为人生一大乐子,所以她一吃得少了才全家都担心。
“我是想到了白乐天的那句诗:长恨此身为女子,百年喜乐由他人!”
魏楹掀帘子进来,“这又怎么多愁善感上了?”
琳姐儿忙起身行礼,“大伯回来了。”
魏楹点点头,“嗯。”
“大伯,大伯母,早些安置吧。侄女告退!”
魏楹由薄荷带着小丫鬟服侍着换下官袍过来坐下,“琳姐儿遇上什么事儿了么?”
沈寄便把康郡王府世子的事说了。
“我觉得不管从门第还是本人来说都不是良配。但六弟妹颇有些动心的样子。”
魏楹不好说弟妹的不是,只道:“你还是着些,那样复杂的人家。虽不好越俎代庖硬拦着,但也得从其他渠道让弟妹多知道些。”
沈寄哂笑,康郡王府人口多复杂王氏不可能猜不到。只不过琳姐儿不是她生的,她自然是先考虑对信哥的利弊了。不过,只要她知道攀上那边高枝,和相府多半要疏远,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
“六弟迂腐,不过迂腐有迂腐的好处。他不会想当康郡王世子不正宗的老丈人,还让同僚取笑的。”文人的一些面子观念作祟,魏柏怕是不会一下子就答应了。让人说他靠兄长也就罢了,那是自家人,靠就靠了。别人说那是别人没处靠去。可要让人说他献出女儿换取官位他是受不了的。
魏楹想了想,失笑道:“那倒是。”因为沈寄对琳姐儿一向挺喜欢,他也就多留了些心。如今小芝麻也嫁了,操心小豆沙还早。他倒也愿意为这着长大的乖巧侄女费些心。
魏楹笑过兄弟,媳妇儿还愁眉不展的便道:“这有什么,王氏不是一向乖觉知道进退么?你让人说与她就是了。”
沈寄道:“我不是就为了琳姐儿在愁。如今的世道,女儿家的日子好过不好过,都是依靠旁人。在家靠父兄,出嫁靠夫婿,夫死靠儿子。”所以,才会有那万恶的三从四德啊。唉,上辈子的世道虽然还是有渣男,但女人可以自己挣钱自己花,就要有底气得多啊。想一想慈心会救助过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真是心塞!
魏楹这才明白症结,“小寄,你这怀着孩子,就别多思多虑的了。人生就像打牌,老天给出一副牌,有人拿到好牌,有人拿到孬牌。可最后打成什么样,不还得自个儿的经营么。你在慈心会帮人不是也说过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不救不自救者么?”
沈寄想了想,点点头。嗯,她就尽力把跟前这些小姑娘顾好吧。这些事得靠时代进步来解决,她就是在这里把自己愁出毛病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魏楹她不再眉头打结,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孩子今天乖不乖?”
“我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个月份他也还不会动。乖得我经常忘了自己是孕妇。”要不是忘了,下午也不会想抓着软枕扔小亲王了。
当了几回爹了,魏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