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会儿你多大?爹都不帮你干活么?”
“我八九岁吧,你们祖母不在的时候他会帮我感谢从井里打水把水缸灌满的体力活,旁的也指望不了。因为你们祖母是一心想他寒窗苦读金榜题名的。”
小包子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娘,你就值二两银子啊?”
“是啊。要不怎么说苦逼呢?”
魏楹站在门口,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推门进去,“你们两个,还不去睡么?”一边看向沈寄,“又在给他们忆苦思甜啊?”
“不是你起的头么?”沈寄下意识看向钟漏,今晚回来得挺早。比昨晚整整早一个多时辰呢。
魏楹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不由得一滞。他们之间就到了要从这些细节来分析想法的地步?
沈寄想着魏楹是不是有话要跟她说,于是便要让姐弟俩回去睡觉。
小包子忙抓着她的袖子,两眼亮晶晶的问:“娘,在哪里买?”
沈寄楞了一下,然后屈起手指在小包子额头上敲敲,“你想买什么?”
小包子揉揉额头,委屈的道:“买媳妇,我有银子。”他的媳妇本好多的。
魏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娘这种是你祖母撞大运才买到的,再不会有了。”
“哦。”
等到孩子都被抱走,魏楹说道:“看你给他们讲的,回头大街上要是再有人卖身葬父什么的,这小子肯定会去凑热闹。”
“我会告诉他,媳妇儿只有他娘才能给他买。”沈寄顿了一下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魏楹摇摇头,“你不希望我早些回来么?往常我不都是这个时辰回屋的么。”
“哦,不是。”沈寄把针线放下,看来魏楹是打定主意要粉饰太平的过日子了。可是,她心头怎么那么膈应啊。她明明就没有啊,这样却是平白无故矮他一截似的。狗皇帝!这黑锅她得背一辈子了吧?还得对魏楹这份宽宏大量一直感激下去。真是膈应!
待换过寝衣上了床,魏楹深呼吸几口把手放到沈寄身上。沈寄看他一眼,没从他眼底看到从前这种时候的情动,于是轻道:“明天散朝后不是还要去给皇长子上课么,早些睡吧。”然后翻了个身背对他。这样的勉强,她实在是没办法。
魏楹的手从沈寄身上滑下,愣怔了一下,然后不只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闭上了眼。
次日早朝,皇帝突然发作,证据确凿拿下了安王一党,交三法司会审,将一场宫变消弭于无形。用皇帝话来说,我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你都没赢我,这会儿我是皇帝了,什么资源都在手里,还能输给你?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倒没忘了魏楹的那一份。
而关于皇帝掳走沈寄的事,当然是被人全面压了下来,一点风声没有走漏。
朝堂上的众臣子经历了这一场雷霆风暴,都有些震颤。
魏楹也是一样,心头想着,撇开私德不说,今上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可惜,私德太没有底限了。而且他还是直接受害人,断不可能再在朝堂上待下去。
他往皇长子居所去,一路不少同僚主动和他打招呼,在众人眼底,他如今不但是皇长子侍讲学士,还因为安王党作乱又有新功。很多人都觉得,魏持己怕是要走大运了。
魏楹一一敷衍过去,心头冷笑。只想着,安王余党会不会找上自己报复。还有那件事,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都不得了。所以,给皇长子授课时就略有些恍惚。好在皇长子今日很兴奋,也没有留意到,反而一直拉着他说话。
末了有侍从进来在皇长子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愕然道:“老师,你要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