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想着不能老让魏楹一个人住衙门啊,他去京兆尹衙门上班比从前在扬州可忙多了。京城人多事多,尤其是贵人多,事儿就更多。魏楹不回来,一是早上起得太早,二是晚上回的也实在是晚,要是回来,可就真成了起四更睡半夜了。那人非得累垮了不可。所以,这一个来月只要人没回来,沈寄差不多是天天遣人往衙门的住处送煲好的汤水。还把方妈妈派了过去,专门给魏楹做饭。还和挽翠说笑道:“美得你,没婆婆管了。”
所以,她打算把顾妈妈的儿子叫来问问,那房子她也不挑了,之前有一幢有些不足的其实也可以将就。
顾妈妈笑,“奶奶,您想将就,爷可不会依您。”她很知足了,这一次主家买宅子,怎么都要几万两,那自家儿子做成这一笔,收入也相当的可观。他的资历可是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的,纯是奶奶照顾。
然后办成了这件事,奶奶说就让她荣养,除了现银还帮着她置办了二十亩地。她下半生的嚼用都有了,都不用靠儿子媳妇。她当时拒绝,可奶奶说这是要给以后的人看到,要让人知道只要实心实意做事,她都不会亏待。挽翠等人更是在一旁笑着说如果自己不收,就是绝了她们以后的好处。当初跟着奶奶离开林家真是选对了。留在林家她断不能像这几年这么有面子掌实权,更不会有这么好的荣养的待遇。
正说话间,管孟回来请沈寄,说是魏楹看上了一座宅子,让她也去看看。沈寄没能带着孩子跟着魏楹去衙门住,因为拉拉杂杂还有一大堆人要带。倒是阿玲和小冬瓜被她鼓动着跟着管孟去了。阿玲自觉是去替沈寄当耳目的,于是没有一句多的话就抱着儿子去了。
沈寄本来没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且,阿玲带儿子去,住在下人房完全够了,里里外外的还能帮着照管一下。她已经派了方妈妈去照顾魏楹吃饭,如果有这个心直接吩咐方妈妈不就好了,何须画蛇添足。阿玲误会没关系,至少她不会觉得沈寄都不能去,她反倒能去有什么不妥。可是,不能让魏楹误会啊。
于是沈寄便对魏楹说道:“我可没拿意思啊,我早就知道她是不顶什么大用的。不然也就没有秦惜惜什么事儿了。男人的心要是长了脚可拴不住,一切都只有靠你自觉。你只觉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好了。”
当时魏楹并没像从前一样对沈寄类似紧迫盯人的举动表面闷笑,心头暗爽,只说道:“如果你这样做那也太看我不起了。不过是住到新宅子买到可以住进去为止。我这次的差事可不好办,没那个心也没那个空闲。再者说了,要来巴结讨好我这个京兆尹的怕也没几个,京城里四品算什么?六部里随便拎一个出来也比我官大,何况还有那么多皇亲国戚。”
沈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男人的心是看不住的。”
魏楹白她一眼,“不但男人,女人也一样。”他可是记得她说的要撂挑子的话。
沈寄笑着点点头,“正解。”魏楹要是出轨了,她势必不能将他放在心里面了。
这会儿听说魏楹看上了一栋宅子,沈寄便问:“多少银子啊?”
“原主要价五万五千两。”
沈寄眉毛一挑,她的心理价位就在四万两以内,她觉得可以将就的那栋还只需要三万四千两。离皇城的距离也在半小时以内。有什么必要多花两万两啊?
而且,她盘算过,手头能抽出来的现银也就五六万两的样子,这还是因为刚过年,年前交来的各处铺子庄子的收益都还捏在手头呢。看一眼刚收起来的棋盘,沈寄不由嘀咕,魏楹如今花钱可是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啊。五六万两银子,这可是一年所有的收益了。还包括了窅然楼和宝月斋的。之前打通关节想留任扬州知府,结果银子花了不少,却是调京任京兆尹。
这么一大笔银子花了出去,他们可就得过几个月比较紧凑的日子了。人情往来不要银子了,过日子不要银子了?这些哪是魏楹的俸禄能搞定的。买了手头可就只剩不到两三千两的现银了,除非把现在的这座宅子卖了才能比较松活。可是,沈寄颇为舍不得。这是两人最初的家,她也为这里花费了不少心思。而且,这座宅子现在也就值六千两银子左右。用这六千两来填下半年的空子,不如精打细算买个四万两以内的宅子就好。
所以,沈寄此行是准备去挑毛病的。她决定要打消魏楹买这栋‘豪宅’的念头。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豪宅,难道还能看得到皇宫不成。打着这样的主意,她自然不会等到小芝麻午睡起来闹着要跟,反而让人去把王氏请了过来,和她把情况一说,请她代为照看自家的两个娃。
王氏也觉得多花两万两实在有些不值,想一想那个整玉的棋盘和墨玉象牙的棋子,她也觉得大伯哥不是会过日子的人。不过,男人嘛,都这样,自家那个也好不到哪去,去淘那古籍,完全的试银钱如粪土啊。于是便爽口接下这事儿,沈寄便匆匆登车而去。光是小芝麻和小包子,本来可以不麻烦王氏的,家里下人看一下午就行。可还有信哥也在,就有些担心他身边带来的乳母和丫鬟哄不住他。与其到时候因为信哥哭闹或是磕着碰着惊动王氏,不如请她过来把三个孩子一起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