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威原本是个最出色的外科主刀手,就像前面说过的一样,京都医学院拥有一流的技术和设备。他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每一种病变发展到什么程度,内里的结构变化以及血液和免疫系统的反应也是了然于胸。如同面对一条曲曲弯弯的大河,凌威闭着眼都知道流水经过了哪一个地方,而其他医生却要依靠仪器测量。所以,从第一次上手术台,凌威就可以一下子抓住病变的部位,分毫不差地切割分离出来,就连精密仪器都不敢做的脑神经手术他都做成功过,不然五年前兰教授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到建宁进行当世最前沿的心脏移植手术。
体质经过大周天针法改善后,五禽戏的训练不断突破完善,手感越来越敏锐,不仅可以精确地进行中医脉诊,还可以感觉到内部气血的盛衰和运行,再结合以前的西医经验,凌威通过观察病人的气色和呼吸等生理特征和手感就能清晰判断出病情,丝毫不亚于西医仪器检查,至于生理指标,那也是简单的事,就像人体发热体温必定升高一样,宋雅利脚踝以下已经有部分坏死,血管钙化是肯定的,至于钙化到什么程度就是凭以前外科手术积累的经验。
在凌威来说用手摸一摸就能把宋雅利的病情诊断得与化验单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奇怪,但其他人只知道他是中医能手,却不知他是西医外科专家级别的高手,自然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奇迹。就连黄老见多识广也感到一丝震惊,至于李玉林,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目光就像看到神仙一样赞叹。
下午的阳光很温和,照进房间洒下一地金黄,凌威扫一眼目瞪口呆的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清风道长和他的徒弟李玉林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一定刨根问底讨教医学知识,研究难题,谈上过一两天都不成问题,应该见好就收了。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看着宋雅利淡淡说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错,和化验单一模一样。”宋雅利的脸色并不因为遇到一个好医生而兴奋,相反有点暗淡,凌威的诊断和化验单一模一样都是截肢,这意味着回天乏力,无论怎样坚强硬朗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洒脱不起来。
凌威再次把开好的药方交给宋雅利:“现在你可以相信这张药方可能有用了吧。”
“我试试。”宋雅丽接过药单,眼角瞄了瞄面色死灰的贾亦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向对自己医术充满自豪的贾亦能遇到凌威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不否定别人就是否定自己,让他在一个山区小镇的中药铺医生面前否定自己心理上也过不去,他没有再习惯性挥手,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化验单结果的,但我不相信有人能够比得上仪器检查和化验。”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威有点意外地看着贾亦能,这个人竟然不知道谦虚好学,对自己抱起了怀疑的态度。
“我还是坚持要把宋雅利带到京都治疗,不能让他耽误了病情。”贾亦能倔强地板着脸:“他是国家的栋梁,必须在权威机构进行专家会诊,已经在省城医院耽误了,不能再拖。”
凌威眉头皱了皱,不过他还是有点了解贾亦能的想法,许多年前自己在京都医学院也是同样看法,越是权威机构治病效果越好。现在他不认为了,骗人的往往全是专家,他相信眼见为实。
“你的意思是什么?”凌威把目光转向宋雅利,当事人很重要,他不同意治疗,再好的技术也免谈,如果宋雅利也像贾亦能一样不信任自己的医术也就不用勉强了。何必争论。
“我也不清楚。”宋雅利为难地愣了一下,转脸看着贾亦能,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我先服用几剂药方看看再说?”
语气明显偏向凌威,听得出宋雅利的意思有点松动,不再坚持支持老同学贾亦能,贾亦能当然有点窝火,要是一般人他就会拂袖而去,现在却不能,抛开宋雅利的同学关系和很贵重的身份不说,就是凌威这一关他也不想输。语气不温不火地说道:“随便你吧,耽误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宋雅利一下有点为难起来,把目光投向黄老。贾亦能的话里还是流露着自己的观点,言下之意,不跟他到京都就诊后果自负。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黄老笑着摊了摊手,他在京都工作,京都医学院是家喻户晓,他当然不陌生,如果没有见识过凌威小针刀技术他也会坚持让宋雅利过去,现在却拿不定主意。
“既然这位兄弟信得过我们,我就说一句。”凌威对着宋雅利笑了笑:“你就在这里治疗吧,到京都说不定还耽误病情。”
“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京都医学院不如你们小镇。”贾亦能又不乐意了,凌威说得轻巧,却有贬低医学院的意思,他当然要反驳,不过态度没有了高傲:“就凭你刚才几句话就能胜过仪器吗?”
凌威转脸看了一下贾亦能,有点不耐烦,脸色一正:“难道医学院没有教过你们还有许多医学方面不了解的东西,就拿经络来说,现在西医解剖学在这一方面还是个空白,记得京都医学院的兰教授就教导过学生,要谦虚,要善于吸取新生事物,你这种态度难道不是和教授的教诲背道而驰吗?”
凌威说得义正词严,就像一位教授,贾亦能震惊之余感到一点意外:“你认识兰教授,他在五年前就离开了。”
“认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