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很容易受到诱惑。
当深处如同地狱一般的绝望深渊之时,若是眼前出现了一条能够逃离现状的蜘蛛丝一定会牢牢抓住。
不放弃生,不惧怕死的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
想要活着,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已经坠入绝望之渊的人类,定会紧紧攀住任何可依附之物。
活着,因为想要活着。
活着,因为不想死。
活着,因为还有未完成的事。
所以即便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细小的如蜘蛛丝一般的希望,也绝对会伸出手,即便明知道是陷阱,也绝对会往下跳。
——为了活着。
为了活下去,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
只要是能活下去……
“真可怜……”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抚摸着佐助沉睡中的脸颊。
鼬杀死了朋友,杀死了上司,杀死了恋人,杀死了父亲,杀死了母亲,可是他没能杀掉的……只有你这个弟弟。
那个流着血泪,抹杀了一切感情,为了村子杀光同胞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杀死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鼬而言,你的生命比村子还重要。
然而他却将这样的你交给了我。
白色的病床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少年弯下腰缓缓靠近床上仍然深陷梦魇之人。
未被束起的长发垂下肩膀,落在枕头上,清秀白皙的睡颜正接受着少年的俯视,幽蓝的瞳孔仿佛要将身下之人的面部结构印入脑海一样,一寸一寸的审视,温热的呼吸轻抚着对方的脸颊。
那个为了木叶村的和平,为了你,而选择作为罪犯和叛徒,用污名取代名誉的代价,将憎恨当作`爱的代价的男人,他将宇智波之名托付给了你这个弟弟,并且此后也将一直欺骗着你。
佐助。
你……能够承受起这一切吗?
鼬他作为你必须憎恨的存在,而你则必须为了杀他、为了向他复仇而活在这世上,若是你在他死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你……能承受得住吗?
“活着吧,佐助,为了让本少爷见到那刻在你眸中的血轮,为了变得更加强大,必须活下去,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因为相信,鼬将你托付给了我。
他把他生命中比村子与和平更重要的你,交给了我。
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少年的眸色沉了沉,优美的唇瓣轻轻开阖,清冽低沉的嗓音如恶魔低吟一般流泻而出。
“呐,佐助,可以猎取你的灵魂吗?可以夺走你的一切吗?以此为代价——我可以给你任何人都得不到的永恒。”
问出的话没有回音。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少年轻轻哼笑,与这张毫不知情的睡脸拉开了距离。
“……还是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的收你做收藏品吧。快点醒来吧,本少爷对待自己的收藏品待遇可是很好的哟。”
纤细的五指轻轻地抚摸这张面容,似在看这一世的珍宝一般,幽蓝的瞳孔漾着浅浅的柔光,注视着这个人。
“佐助……”
薄唇轻启,清澈绮丽的嗓音温柔而又期盼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仿佛从那不断往复着血腥与杀戮的噩梦中听到了。
快点醒来吧,佐助……
那样温柔的声音。
那仿佛从喉咙深处流泻出来的即刻就会消逝的声音。
是谁?
是谁在叫我?
是谁……
从窗外洒进来的夕色渐渐沉了下去,医院里也亮起了灯,夜晚即将来临。
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天的少年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无比惬意的从喉咙中发出餍足的叹息。
“那么,在去的路上做好跟日斩爷爷大战一场的准备吧。”
看了一眼仍在恶梦中转悠的佐助,少年离开了病房。
这里所说的大战一场,指的可不是干架,而是用于口舌之上的唇枪舌战。
这一嘛,自然是暗部部长就任一事,二嘛……则是为了宇智波佐助的事。
暗部的事费不了多少工夫,倒是佐助的事比较麻烦。
从自己有记忆开始,日斩爷爷就狠狠拒绝了水门把本少爷接过去一起生活的要求,再然后就是小春、门炎,虽然不知道日斩爷爷在坚持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本少爷搬出去这件事非常反对……
如果跟他说本少爷要搬出去跟佐助一起住的话……
少年轻抿的唇角微微抽搐。
先不谈他会不会想歪,就是刚说出口,他都得气得暴跳如雷吧?
……所以一番唇枪舌战是怎样都免不了的。
总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意还是得同意,没有其它路子可供选择。
当天晚上,少年以一种十分奸诈的方式得到了全体暗部的认同。
按照三代前日的说法,是如果你在所有暗部成员面前解除变身术,并让他们承认你,这件事我就没有异议。。而少年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反之而行,先让暗部承认,再解除变身术,两样条件皆已完成,三代当时就被打击得哑口无言了。
要怪就只能怪三代当初没说清楚,是要先解除变身术呢,还是先让暗部成员承认,毕竟少年用变身术的样子还是相当具有欺骗性的。所以说什么孽都可以作,就是不能自作孽!
当然哑口无言的并不是只有三代一人,全体暗部的成员在见到少年真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