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圣女国的大军马肥人壮,盔甲厚衣,显得精神饱满,接连几仗,我们虽然最后还是守住了路口,但伤亡逐渐增多。
不得已我下令宰了军中两匹马,给士兵们熬点汤水,结果大家知道那是马肉,拿着碗红着眼圈,谁也吃不下去,马儿对那些征战沙场的战士来说,不亚与并肩作战的弟兄,生死相依的亲人,如今要吃它们的肉,有多难以下咽,我怎会不知道?
“大小姐,饿死我也不吃,你怎能——”胡英的声音有点哽咽。
“今日宰得是两匹马?如果我们这一仗败,被屠杀的就是我们,还有冷家军,吃不饱力不足,我们怎去打仗,现在人人都给我吃,这是军令,我先吃。”那晚我第一个带头大口大口得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往日的高雅从容,其实我的心比他们更难过。
“再熬熬,下一批粮饷很快就到了,肖峰说会有一批被褥厚衣。”我安慰士兵们,我必须给他们一个希望,只有心中有希望,他们才能撑下去。
好在半个月之后,肖峰运着粮草衣服过来了。
“就这么一定点衣服,怎么够穿?你们冷家军总不能顾着自己。”胡英一看运来的东西那么少,立刻急得骂开了。
“你胡说,我们冷家军什么时候只顾自己了?冷大少爷说不是狼云军不离不弃,冷家军早不复存在,所以我们仅有的衣服、被褥全给你们狼云军送来了,就连我们冷大少爷也没有一套厚衣服,我们那边早饿了好些日子,唯一的粮草也给你们送来,你们还在这里含血喷人。”肖峰急得红了眼睛,而胡英等一下没了声音,大家都沉默了。
“兄弟,对不起了。”胡英说,用手拍拍肖峰的肩膀,声音有点哽咽,我鼻子酸酸的很难受,肖峰摇头说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然后咧开嘴笑了。
“肖峰,粮草你带回一半,兄弟没吃的也不行,我们这边也还能挺过去,但我们这里温度要比你那边低,晚上寒风刺骨,衣服我要了,要不士兵挺不过去,被褥你带一部分回去,军中哪些兄弟感染了风寒,也得盖一下,我们这里荒凉,什么都没,士兵病了,药物也缺得很,下次来看能不能带些过来。”我对肖峰说。
“这是治疗伤寒的药,冷大少爷已经叫我送了过来。”听到这话大家喜出望外,兄弟们有救了,如果没药,伤寒也能要人命。
这次的粮草虽然不多,大家省着用,还是能撑上一个月,如今药物已经送到,我的心安定了很多,整个人也没有那么慌了,这段日子因为焦虑没有睡一个好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今晚终于可以安心歇上那么一会了。
“老鹰——是老鹰——”刚睡着我就被一阵尖锐而惊恐的声音惊醒,我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猛冲了出去。
夜空上面盘旋着类似老鹰那样的飞鸟,在空中发出点点亮光,我暗叫不好。
“弓弩手,给我射——”我大喊,但还是太迟了,那点点火光如雨水那般落了下来,军营,粮草一下子着了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圣女国发动了进攻,我们只能仓促应敌,这一晚我们打退了圣女国的大军,但军营,被褥,衣服,还有我们赖以活命的粮草全被烧得一干二净,真是欲哭无泪。
守夜的士兵回忆,天空先是黑压压的一群鹰飞过,然后天上像下雨那般,洒了一些液体下来,这液体的味道有点像当日云海大战,那些着火战船散发的气味,他们刚想汇报,又一群鹰飞过,然后四处就烧了起来。
看着烧得一干二净的军营,我心中悲凉,很想哭,但却知道这个时候,一滴眼泪都不能流。
“只要我们人活着就行,不就是区区粮草吗?我们狼云军是什么军队?我们是这个世界最顽强最强悍的军队,就是啃树皮我们也能活下来,就是吃草根,也能把对面的龟孙子打得落花流水。”我怒道。
一脸悲伤绝望的士兵听到我的话笑了,说不知道原来说话也那么粗鲁,居然龟孙子也说得出口,当心没男人要?
“滚,别给我耍嘴皮子,当心我揍你。”我凶巴巴地说,大军笑了,在这么一个无望的情况下。
但笑完心是沉重的,因为我知道我们面临着什么问题。
粮草没了,被褥没了,为了活下去,战马宰了好些,最后不能再宰了,我们开始啃树皮,吃草根,只要能填肚子的东西,我们都吃了,但还是饿得慌,有士兵半夜吃坏肚子,在地上痛得打滚,大家看着辛酸,却无能无力。
而我也试过痛了好些次,有时半夜醒来,饿得慌,手脚都软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已经派人到冷凌风那里,就是不知道粮食什么时候来?
胡英提议半夜偷袭圣女国,然后偷粮草,我没有同意,结果在饥饿的逼迫下,他们第一次违反我的命令,带着一队人马,半夜去偷袭圣女国军营,结果胡英这一支队伍没有一个生还。
圣女国的进攻一浪接一浪,我们死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熟悉的脸孔倒下,今天还唤着我大小姐的人,第二天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再彪捍的马儿没有吃的也跑不快,人也是如此,再勇猛的将士,没了吃,提刀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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