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脏,小虫子才不要你抱呢!”云娘走了过来,小虫子果然投入了云娘的怀抱。
“这小色鬼。”云清戳着小虫子的鼻子笑道。我听到这话笑了,但一旁的云娘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一直没怎么说话。
“云娘,你是不是累了?小虫子已经长大了,身体沉得很。”这些日子云娘显得异常沉默,完全没有往昔的活泼开朗,不过如今凉州城陷,谁还能开朗明媚呢?
“小家伙还真有点沉了。孩子还你了,兵荒马乱,好好看着。”那时我听不懂云娘那句“好好看着”的含义,更不曾想到,云清有朝一日会那用锋利的剑尖抵住我的咽喉。
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我们继续赶路,个个都神情惨淡。
“云清,这路似乎不是去土国的。”虽然我没有去过土国,但偶尔也听冷凌风提起过。
“云少爷,这的确不是去土国的路,应该往这个方向走。”冷家军也有人提出异议。
“放心吧,我跟你们冷大少爷不知道走了多少回,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土国,这是一条新路,也是一条捷径,我也是前些日子发现的。我们走这条路,就算是有追兵,估计也不知道,会安全很多。”
听到云清这样说,大家打消了疑虑,继续赶路。晚上停在路口歇息,一旁的云娘依然沉默着,尤其是脸色异样惨白。她以前是很喜欢小虫子的,每次见着他,都要捏几下,可现在的她,眼神空洞,竟然全无昔日神采。
“我这里准备了好些干粮,兄弟们都拿些去吃吧。”云清笑着将手中干粮给冷家军的弟兄送去。
“多谢云少爷了。每次行军,我们都自己准备干粮,别人的干粮再好,也只能吃自己的,除非手上干粮断绝,这是冷大少爷立下的军规,不能废弃,谢过云少爷的好意。”
“怕什么,冷凌风又不在。”云清的语调轻松带笑,让人的心情很容易放松,毕竟这段时间赶路,大家的心情都异常压抑。
“冷大少爷不在,冷夫人在呀。”有人笑着说。
“即使冷夫人不在,规矩也不能废弃。”
“我要吃。”小家伙终究是个孩子,吃了几天干瘪的馒头,嘴馋了。
“你爹立的军规,莫非小家伙你也要违反?”云清没给小家伙吃,小家伙一脸不甘,而云娘却松了一口气,我看着云清手中的干粮,心里咯噔了一下。
很快云娘便将小虫子抱回给我,苍白的脸庞多了一抹红,似乎有些慌张。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感觉云娘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准。
“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让我瞧瞧,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医书,略懂皮毛,附近也有些有用的山药。”我担忧地说。
“云娘,夜深风大,披件衣服。”云清走了过来,很温柔地替云娘披衣,他的温柔让我想起冷凌风,如果此刻冷凌风在身边那该多好!
云清搂着云娘离开,云娘回眸看了我一眼,火光中那眼神让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的眼神竟然带着刻骨的痛楚与悲凉,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愧疚与不安,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但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着。
为什么云娘会这般看我?云娘的家人在商州,她只是嫁到凉州来的,她对凉州的感情再深,也应该比不上冷家军这些弟兄,而他们都没这般绝望痛楚。
云娘那复杂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我脑海总是挥之不去。夜是那么宁静,心却是那么烦乱,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凉爽的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战。
我承认我有点慌了,就为云娘那样的眼神,是我疑心太重了吗?我闭着眼睛整整一晚都没睡,小虫子在我怀中甜甜地熟睡,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一直喊着爹,在这般颠沛的日子里,他晚上经常会喊爹。
云清是冷凌风的挚交,又是同门师弟,从小玩到大,情谊深厚,不应该有问题,但是云娘那种眼神,是我太敏感了吗?
楚合欢,不能慌,不能乱,越是面对危急的情况,就越要冷静。我不停地对自己这么说。
“李林,你是唯一一个参加过云海那场战役的人。告诉我,云海是怎样沦陷的?”我压低声音问,嘴唇几乎不动。
“当日有几百艘战船无缘无故地着火了,只那么一会儿,我们的船就全烧毁了,对方的火箭不知怎么那么厉害!”李林回忆当时的情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几百艘战船同时着火?我记得云清是有参与这场战斗的,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云娘那回眸一眼,两者结合起来,心中的疑虑渐渐增大了,但是云请怎会有问题?
楚合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我虽然骂自己多心,但脑海中又总是冒出警醒的话来。
“康民,情况有变,云清可能有问题,具体怎么回事我还说不清楚。去土国的路有两条,明天我们往莫山那条路走,引开云清,待云请的人去追我,你赶紧带小虫子走,换一匹最快的马,从孤雁山那条路出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送到冷大少爷手中。”
康民听到我的话,刚开始很震惊,但看到我一脸认真,不像说笑,整个人也变得凝重起来。
“嗯,我暗中通知弟兄们。”康民低声说。因怕云清起疑,我不敢多说,驱马向前。一路风平浪静,云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