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做?”赖云烟笑问。

“让孩儿再想想。”魏世朝看向母亲,见母亲朝他点了头,他微偏了头看向她,等着她说话。

“这样就好,你还小,看到的人见到的事虽已比常人多,但还不是太多,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不只一面,你要试着想想如果你是一个别人,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会做什么事,你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做同样的选择,成为同样的人,然后也别忘了想,你是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看他的,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去判断他,用这样的方法你再看几年,再想几年,想得差不多想跟娘说的时候,再来跟娘讲,如何?”赖云烟用着浅显的语言跟儿子一一道明她的想法。

“孩儿知晓了。”

“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别想,回头再想。”他还是孩子,大人都有倦怠的时候,赖云烟也并非一定要他总是知道太多。

她教他些道理,但避免给他压力,有时说得多,但也还是想放羊吃草,随他来。

“嗯。”魏世朝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娘送孩儿去睡罢。”

娘总说他要不乐意了,就别去想了,除了他自己,谁也真管不着他的高兴伤心,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准没错。

魏世朝也是如是想的,他初初的想法是,如果如父亲所说,他是魏家长孙,魏家以后是他的话,那他非要跟这些人搭上关系的话,那么,魏家的人谁让他痛快了,他就让谁痛快,谁让他不高兴了,他就让谁不高兴。

就如别人选择让他痛快或者不高兴一样,他也可以选择让别人痛快或者不高兴。

有来有往,这样才好嘛,谁都不吃亏,于他于人,都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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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年纪渐长,赖云烟一直在教他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在他七岁后,很多事情的对与不对,她都交给他自己去决定,遇上他不懂的,她在边上也只是帮着他解释一下个中原委,并不会插手过多。

她也并不担心因此他会成为一个自我中心过重的人,她也教过他爱护弱小,尊师重道,而魏世朝很显然是她生的孩子,他对这些很是接受。

魏世朝在一来年通过先生跟他的讲道,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样的出身和爹娘,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和很多的先生,还有收到很多的礼物,而别人弱小,也可以通过努力慢慢强大,但他要是不努力,可能也会变成弱小。

关于尊老尊道,像家中的祖父自不当说,就是不喜母亲的祖母,他也是需要去尊重的,就像娘亲所说的,祖母也是为□为人母,她生养了父亲与叔父,也曾像娘亲抱着他入睡一样哄过父亲入睡,而他更是父亲的孩子,他应该尊重生养过他父亲的这位女子。

尽管他不怎么喜欢她,但尊重却是不能少的。

魏世朝刚进京城的日子,觉得好多事情和人让他困惑不已,但还好,母亲也并不为难他,想不明白了就让他慢慢想,魏世朝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里没有外面那般让他觉得舒服,很多时候他并不喜欢这些,但经过三月的努力,魏世朝也是开心了起来,这里与父母带他去看过的广阔天地不同,虽然有些人他非常不喜欢,但也有些人很有意思,如果遇上一个跟他去过岑南,或者漠北的人,光是聊聊他们记忆中曾共见过的一道风景,同吃过的一道美食,那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京中的名人隐士很多,祖父与父亲带他见过的,他的先生们带他去拜访过的,其中他真心喜欢也有一二,他想回头他得空了,也得带上一份自己亲手制作好的礼物,上门拜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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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五月,天气炎热了起来。

这天气一热,赖云烟的胃口就更不好了,为此任金宝让江南那边捎来了杨梅,赖震严则偷偷摸摸地从自家里送冰块过来,就好似魏家苛待了他妹子一般。

赖云烟觉得也挺好玩,自家兄长送得悄悄,她也就悄悄接了。

这事弄得魏瑾泓脸上相当的不好看,现在的魏家哪敢苛待赖云烟丝毫半点?可她非要用此暗中挤兑他,他是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之下,只能找赖震严说这问题去了。

为了不用她的银子,这几年他是花了相当大的功夫存私库,这事她多少知晓一二,魏瑾泓只当她明知情,还非让他不好过了。

实则赖云烟跟魏瑾泓想的完全不一样,接了兄长的东西,一是接受了兄长的好意,让魏瑾泓明白,赖家现在是她兄长的,赖家在她身后了,她现在想在魏家怎么过,最好是让她怎么过,若不然,她也不是没地方去,另一个方面也是提醒自己身在狼窟,不能掉以轻心,更是不能因为曾在大漠被魏瑾泓救了两次,就当魏瑾泓以后不会再对她下毒手了。

她也不是要把魏瑾泓想得不堪,只是在京中,魏瑾泓确实是需要一个人为他舍生忘死去周旋,魏瑾泓没说过,也没讲过她是那个人,甚至可能他自己都告诉自己从没这么想过,而惜命的她不管魏瑾泓以后是怎么想的,她是万万不想成为那么个人。

她不再是上世那个赖云烟,不可能再成为那个她那般对他。

这一点,她静观许多年,发现她离开那段岁月很久了,但魏瑾泓真的没有走出来,他还陷在那段她什么都肯为他做的恩爱里。

就这一点,赖云烟是可怜他的。

但她无能为力帮他什么,他怀念那个曾经的她,而在她这里,她已离开曾经的他们很多年了。

一切不可再重来,


状态提示:第8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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