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何人?”

那马蹄铮铮的鸣动中,在那传在耳边的大喝声中,赖云烟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从嗓子眼以一种死寂的降落方式慢慢落回了胸腔。

她回过头,只看到了轿子的壁面。

她静静地看着轿面,听着马蹄声靠近,再听那喊叫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后,她慢慢地闭上了眼,把心中的悲伤再次独自吞下。

“这位家人,我的毛驴伤了,想问问你们可有伤药,想讨来一点药,不知可行?”他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带有一点他的独特懒散。

赖云烟闻声微笑了起来,放松了身体,躺在了软枕上。

“就你一人?”她听那传来喝声的春晖道。

“是。”

“赖绝。”

“在。”

赖绝离开轿前的脚步响起,赖云烟略挑了一下眉。

“给这位公子伤药。”

“是。”

“夫人。”马蹄声靠近,春晖的声音在轿前响起。

“何事?”赖云烟不轻不重地开了口。

“公子让我前来护送您到山顶,他随后就到。”

“嗯。”

赖云烟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想不明白为何事到如今,她还是没有把魏瑾泓给活活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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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山顶的石庐中,赖云烟静坐在屋外的小亭中,听着不远处庐内魏瑾泓与方大夫之师的说话。

魏瑾泓欲要仙医为他排一次毒。

“方医者说我身体尚存余毒,不益后代,又说道您对排毒甚是精通,晚辈便求了老人家的方向,还望老人家莫恼晚辈这次不请自来扰了您的安宁。”魏瑾泓声音温润,赖云烟不用想象,也知他说话时嘴角肯定噙着微笑。

一般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甚少有人不喜他。

魏大人向来最擅盅惑人心。

她撇过头,看着路径的那方,不再仔细去听他于她的狼子野心。

他与和善可亲的老仙医一直谈着话,赖云烟盘腿静坐于亭中,喝着老者小仆端来的清茶。

小仆这时与她再次添茶,途中没有忍住,悄悄投来好奇一瞥,赖云烟眨眨眼,朝他嫣然一笑,吓得年纪小小的小仆脸红手乱,砸了手中的茶碗,打破了石庐周围的宁静。

那石庐内的声音也止住了。

站于赖云烟身后的春晖进了庐内,不多时,庐内声音继续不急不缓响起。

小仆已红着脸收拾好灰壶的残片,红眼含着欲滴的泪水,朝赖云烟恭敬一躬,羞怯地退了下去。

这时不远处有蹄蹄声响起,声音一声响过一声,不用细听,都能听出那是什么蹄声了。

庐内那温善的老者这时大笑道,“我那小友来了,快快请起,我来替你们引见一翻。”

“有劳老人家了。”魏瑾泓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就好像先前他赶到她身边时的脸没有因那来者之人对她冷过一般。

赖云烟垂下眼,嘴边的笑意淡了。

毛驴的蹄声慢慢,不需去想,也知这时来的人是谁了。

不到半会,路的那头走来了一人一驴,人走在前面背手而行,那腿上绷了青布的灰驴慢吞吞地跟在主人的身边,时不时去蹭蹭他的衣角,再慢悠悠地别过驴脸,垂着头走路。

赖云烟眼睛朝那边的人看去,这时庐中出来的人也没有引开她的眼神。

小路不长不短,一人一驴走了一会才到石庐之前。

“小友。”

“老友。”

一老一小,等到近了,才揖礼相叫,随即相视一笑,两者目光都清澈。

“这是京城魏氏一族的大公子。”老仙医朝他指向魏瑾泓。

“久闻大名。”江镇远微微一笑,眼睛清澈又明亮。

“这是勍西江家出来的江公子。”老仙医说到这猛拍了下头,朝江镇远笑道,“你看我都忘了,你排行第九还是第八来着?”

“族中排行第九。”

“对,第九,九公子,上次去给你探病,他们叫的就是九公子。”说到这,老仙医摇头领他们进屋,“年纪大了,忘性大,不行了。”

“老友且慢。”这时,江镇远突然出了声。

他朝旁边的亭中看去,朝那静坐亭中的妇人一揖到底,随后,他的腰未起,直视着地面很是认真地说,“这位夫人,我们可曾见过?”

他未起身,就没有亲眼见在,在他此话后,那坐于亭中的妇人微笑了起来,笑容真挚明媚,又如春天四月的艳阳般温暖迷人。

她未语,他便没有起身。

良久后,那旁边的魏公子开了口,道,“内妇这是随我第一次出远门。”

他说罢,江镇远起了身,那亭中的妇人敛了嘴边的笑,垂首低眸,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那就是未曾见过了。”起身之人叹道,转头朝那身形修长,气息恍如白玉般清雅尊贵的男者道,“是鄙人唐突夫人了。”

他未再唐突去看她的人,而不过只刚远远走来的一眼,他就觉得她坐在那,就似是在等他,像是等了很多年似的。

那老仙医看看他,再看看那亭内垂首的妇人,静默半晌,决定什么也不说,回身领客入门。

他们转身入门,赖云烟抬首朝他们看去。

那一刻,魏瑾泓与他都回过了眼。

她默然地看过他们,再次垂下了眼。

魏瑾泓这时朝江镇远看去,见他若有所思地回眸看他,他便直视了过去。

两人对视良久,再次伸手作揖行礼时,两人动作都带有了一点疏远。

庐内老仙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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