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一过,年关的味道便又浓烈了几分,各家各户便开始准备年货,山里人家日子过得清贫,没有大鱼大肉,却也要挖空心思的在山里寻找各种能吃的好吃的食材,于是,一时间往山里走的人也越来越多,或邀伴而行,或全家总动员,带上干干的饼带上干清甘冽的山水,一去就是一天。
喜守业和喜世廉两人是村里有名的猎手,所以往年总有人喜欢邀上他们俩一起,图的就是安心些,毕竟山里的危险是未知的,有他们这样的能手在身边,他们的底气也足些。
只是今年喜守业和喜世廉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俐索,乡亲们便有些犹豫,不敢轻易开这个口。
喜守业的腿伤未痊愈,自然是不能去的,喜世廉便主动和喜庆靖请命,要带着喜延年和江洛一起去,一来是照应乡亲们,二来才是最重要的,自家也要准备年货了不是?
李氏却不放心,喜世廉才好,喜延年和江洛又是半大的孩子,遇上点什么事儿,他们能应付得来?
于是,尹氏又站了出来,还捎带上了喜冰欢,这样一来,一家出了五个人,互相照应也是绰绰有余,只是李氏再三叮嘱莫要太过深入,几人一一应下。
知道喜世廉要进山,早有消息灵通的乡邻等在了门外,看到他们对喜家的信任,喜清欢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有点儿自豪之余,又好像回到了上学时放假回家见到左邻右舍般的那种温情。
接下来的日子,一改之前的冷清,每天早上,喜家的院门口便等了许多进山的人,每天晚上。喜家的院子里都会多一些乡亲们留下的各种东西。
镇上,仍是两天去一次,只是现在都是喜世廉带着喜延年和江洛去,每次也只是准备了陶家的东西,据喜延年回来说,陶管家已经知道了江家的事,还说了些不好意思的话,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送什么收什么,一文钱都不曾少过。
喜清欢这才放下心。暗地里也庆幸自己遇到了陶管家这样的好人,不然的话,她家的鱼又得摆到东集去散着卖了。说不定,在东集怕是也难安生了。
这些事都不用操心之后,喜清欢便整天和喜婉悦琢磨着给鸡啊鸭啊鱼啊换什么新鲜吃食,再就是每日去一次海边,收取弹涂鱼。现在已是寒冬,弹涂鱼已经极少了,一天也收不了多少,这些都被喜清欢养在了水缸里,准备留给自家当年夜菜,至于那个喜欢吃弹涂鱼的江翰林。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她可管不着,只是。这样一来,她学五禽功法的事也耽搁了下来。
喜守业闲不住,便每天过来照应,连喜庆靖,现在也是每天要来等上一段时间。闲的时候,父子俩甚至会在屋里摆一盘棋。厮杀一番,棋子是喜庆靖自制的,黑子用的小石子,白子用的木头,一个个打磨的有模有样。
这样的日子,喜清欢很是满意,忙碌中带着平淡的满足,这些,岂是那些高门大院的大户人家能享受到的?
当然啦,这样的想法感概一下就好,该忙的还是要忙的。
这一天,天气极好,喜清欢带着喜婉悦一起去海边,她还带了撬刀和陶罐,今天是腊月十六,据说十一点才会涨潮,她们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去撬海蛎。
之前喜冰欢发现的那一处地方,喜清欢早就去看过,那边的石壁上有不少的海蛎壳,再过去有一处沙滩,退潮后,沙滩前还有一片水颇深的区域,就像一条一丈宽的河蜿蜿蜒蜒的通向外面,“河”对面,是大片的海涂泥,看得喜清欢心里直痒痒,前世的故乡,便有一片海涂泥被开出来弄成一亩一亩的水田似的,在里面养上晴子蛤子什么的,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干。
池塘虽然成了,可业绩还没出来,她拿什么说服爷爷?更何况,自从她在海边出了事,每次出来家里总是三申五令的提醒小心、小心再小心。
没办法,她只好望着对面的“宝地”兴叹了。
收拾起婉惜的心情,喜清欢专心对付起那些海蛎来,喜婉悦亦步亦趋的捧着陶罐跟在后面,接着每一个被撬出来的海蛎。
喜清欢也不去砸那些海蛎壳,直接就着石壁撬了起来,一边撬一边随手扔着蛎壳。
这蛎壳还真是麻烦,扔在池滩上会不会不小心踩到割伤脚呢?唉,还是一会儿找个地方埋了吧。
“小婉儿,把那些扔出去的贝壳都捡到一处吧,当心些,别割伤了。”喜清欢随意的吩咐喜婉悦,突然间,有种想法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她偏着头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小姑姑,这个白白的,能不能写字啊?”喜婉悦拿了一个蛎壳在石头上划着,留下一道道白印。
“可以啊。”喜清欢头也没回,手上不停的撬着海蛎,算算时辰,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得涨潮了吧?这一片礁石难走的很,她还带着喜婉悦,还是再挖一小会儿就回去吧。
“小姑姑,你说这个东西是什么做的?怎么还有白白跟面粉一样的东西呢?”喜婉悦发现了新玩意儿似的在石头磨啊磨的,磨出了不少的蛎壳粉。
白的……面粉?喜清欢有些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终于抓住了那丝灵感,蛎灰!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呢?
小的时候听外公讲以前的故事,总是说在蛎灰窑那一处放电影什么什么的,蛎灰窑,那儿不就是有各种各样的贝壳吗?她可是天天从那儿经过的啊,虽然荒废了,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