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斌掏出烟来散了一圈,眉开眼笑着说道:“就前几天,我去杭州走亲戚,在二百大古玩市场发现的,不贵,才一千三百块钱就弄到手了。”
魏近山鄙夷道:“瞧把你得意了,脸上的褶子都笑的挤到一起去了。”他把木盒递给顾迪,说道:“师弟,你来瞻一眼,看看能不能判断出它的年代来。”
顾迪没想到魏近山会来这一手,他苦笑着说道:“师兄,你就别难为我了,我才刚入行多久啊?可不敢在各位行家面前献丑。”
邢文斌说道:“小顾就别客气了,大家谁不是从新手走过来的?看错了也没关系,关键是你得经常观察,这一行里,不多学多看,想出头,基本上很难,大胆的说就行。”
张四海和季鹏辉也纷纷点头,以示鼓励,唯有齐天宇阴沉着脸,像是等着看顾迪的笑话。
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顾迪清楚,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他接过木盒,仔细端详起来,这是木盒大约有12公分长,10公分宽,漆盒木胎,形制规整。盒内有屉一层,连同盒子裹在一起,通体黑漆。
盒盖顶上刻着一个高士倚坐在石头旁边,手托茶壶,两个童子一人盘踞在地上烹茶,一人举着扫帚扫石,刻画的惟妙惟肖。
盖子的四个侧面上分别在“米”字地上剔刻茶花绶带、海棠绶带等图案,盒底刻有一周回纹,勾勒的十分精巧,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漆盒整体构图古朴雅拙,雕刻流畅豪放,看了一会儿,顾迪就对此盒爱不释手了,根据他眼中凉气的观察,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在师父家通过那些资料的恶补,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笑了笑,顾迪说道:“师兄,各位前辈,我说说?”
“说就是了,说错了没关系。”先开口的居然是齐天宇,并且他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没看好顾迪能说对。
魏近山有点腻歪了,他含愤瞪了齐天宇一眼,淡然说道:“老齐,你怎么就一定能确定小迪会看错?”
一句话堵得齐天宇面红耳赤,他也觉得自己太着相了,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没那个意思,魏兄不要误会。”
“哼!”
魏近山冷哼一声,心说谁把他带来的?既然你要来道歉,还端着个架子干嘛?不识好歹!
顾迪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根据刀法判断,这个烹茶扫石图剔红长方盒,应为明代中期制品,大家看,这个小抽屉上有印泥痕迹,应该是放置图章的地方,一人煮茶一人扫地的图案,是明代常用的题材,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盒子是明代宣德年间的作品,宣德式秉承了永乐式风格,刀法浑圆,以剔红为主,多刻锦地,以花鸟纹、人物纹为主,几何纹衬托,兼有黄、朱、黑等色,而这个盒子,选料精细,木材选用的是上等黑松木,各位都是行家,黑松木的特点我就不说了,单看这盒子的品相,就价值不菲,还有,雕工应该是典型的扬州工,出自名家之手。”
这番话说完,大家再看向顾迪的目光,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多出来了一丝敬佩之意。
邢文斌挑起大拇指,赞道:“小顾这眼力真是没得说,就看了一会儿,便把这盒子的来历说的分毫不差,并且能看出雕工出自扬州,肖老教导出来的弟子果然厉害!”
张四海眼珠子发蓝,瞅着顾迪大声道:“兄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两下子呢?”他拍了下脑门儿,又说道:“也难怪,肖老爷子就是玩杂项的,这雕漆物件属于杂项中的一个门类,你能看出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看不出来,才是怪事一桩呢。”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魏近山在旁边暗暗颔首,心说,老爷子收了这么个徒弟,也是眼力卓著了,小伙子果然聪慧过人,更为难得的是,他有着一份平常心,也很有修养,面对各种赞誉,不疾不徐,单单是这份沉稳劲头,就是普通年轻人无法比拟的。
老实说,顾迪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让他鉴宝,那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到逼不得已,他才懒得费那个劲呢,跟师父学习了一段时间,他知道古玩这一行,不是看两本书,学些理论知识,懂些古玩术语就能撸起袖子赤膊上阵的,这需要平时的积累和大量的实物接触。
俗话说的好,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不多上手积累经验,就算是专家,也是会打眼上当的。自己一个初学乍练的新人,不是被逼到份上,委实不愿意在人前露脸。
“各位前辈可千万别夸奖了,再夸两句,小子脸上真挂不住了。”顾迪挠头一笑,夸张的说道。
众人无不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四海从脖子上解下块玉件,交到顾迪手中,笑眯眯的说道:“小顾,给哥哥看看这玩意儿值几个大子儿?”
顾迪接过来一看,眼中的凉气发了疯般宣泄而出,不受控制的向玉件里面涌去,这让顾迪大惊失色,好在他及时闭上了眼睛,略一沉吟,才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凉气怎么就不受控制了呢?
魏近山摇了摇顾迪的胳膊,担心的问道:“小迪你还好吧?眼睛怎么了?”
顾迪一惊,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刚才眼睛有点发胀,让师兄担心了。”
他故意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再次定睛看向玉件,这次,凉气又变得温柔起来,但涌入的数量却比平时多了数倍。
魏近山见他没事,也就放下心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