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曾瑞祥带着子福和子禄先过去老房帮忙了,沈氏叫了子晴进屋细细地问了昨晚的事情,子晴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
沈氏听了不置可否,看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子晴不知该如何劝解,就叫了外婆进屋去陪着。自己带了两个弟弟拿了把小铁锹去后山捡鸡蛋了。
等子晴拎了一篮子鸡蛋回来,沈氏的心情好似开朗了些,正在喝着何氏给熬的鸡汤。何氏一直认为自己女儿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以前坐月子又没有吃到一点正经好东西,这次一定要好好把亏损的身子补回来,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杀只老母鸡熬一锅浓浓的汤,连孩子们都跟着借光了。
子晴一看这样,也就懒得带两个弟弟去老房吃饭了,笑着对沈氏说:“娘,我们就在家喝点鸡汤吧,虽说是正席,乱哄哄的,我们不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再说了,我看那边的饭食还不如咱家的好呢。”
“傻孩子,别找事了,还是过去吧。万一你阿公阿婆你小姑知道你们没去,会不高兴的,好歹是你小姑的正日子。明日还要去送亲呢。赶紧换身衣服去吧。”沈氏说。
子晴只好换身衣服带了两个弟弟来老房,酒席还没开始,子寿带着子喜去捡散鞭炮玩,曾瑞庆和曾瑞祥忙着归置东西,子福、子禄在摆放桌椅碗筷,子晴也上前要帮忙。
“晴儿,你别动手了,找个屋子好生坐着,别把衣服弄脏了,这点小事哥哥们做了。”子福说道。
子晴见有不少女眷在陪着周氏在屋子里谈论孩子,田氏的屋子坐了她娘家的姐妹和弟妹几个年岁大的婆子。就进了小姑的屋子,“子晴,你二姑出嫁的时候你送了一对京城的堆花,我出嫁有没有呀?”秋玉一见子晴就笑着问。
“你又嚼蛆呢,昨晚就你惹的事。还不长记性。都要成亲的人了,到婆家我看你还怎么没遮没拦的?”夏玉一听就赶紧教训她。
“小姑。哪里还总有那么赶巧的事情,上次是人家从京城捎来送我的,二姑赶上了,要不,你等着我什么时候去京城了再给你买一对。你那时再嫁?”子晴逗笑着问。
秋玉拧了子晴的脸一把,正想说什么,春玉抱着五毛进来了,子晴打个招呼。正坐着无聊,萧秀英姐俩进来了,秀英的日子也定在明年开春。所以两人互相打趣。子晴拉了秀水坐在一旁说悄悄话。
不一会儿,就听到鞭炮的声音,客人陆陆续续进门了,可能是估计不足,预备的桌子不够用。子晴他们、大毛几个和子萍都没有安排上席面,等客人都走了,田氏才给孩子们找了七八样灶房的剩菜,有大毛他们几个在,子晴他们也不可能吃到什么好菜。子萍到底是大一些,强悍多了。好歹还抢到了两片肉吃。子福带着弟妹胡乱吃了几口,子晴想还真不如在家喝碗鸡汤,哪里想到连饭桌都没上。
晚上的哭嫁子晴也没兴致听了,拉着子福悄声说道:“哥,我们回家吧,留下来只会让我们做事,没准还要洗碗,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子福笑着掐了子晴的脸,“就你鬼头。”说完就跟曾瑞祥打个招呼,五人手牵手地回家了,独留曾瑞祥留下使唤。
次日,子福带着弟弟妹妹去送亲,因为离得近,连子喜都跟着去了。家里安安静静的,何氏借故去了后山捡鸡蛋,留下女儿女婿说点体己话。
曾瑞祥在家正和沈氏在商量子雨满月的事情,“玉梅,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不也是没法的事情,大哥大嫂好容易有了个孩子,嫂子那人还是个掰扯不清的人,她就认准了一个死理,非说是青原庙的大师说的,爹娘他们也都劝我退一步,我只好委屈你了,咱们就晚一天吧。”
沈氏说道:“我早料到会生事的,晚一天也没什么的,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娘才劝过我,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菩萨会好好庇护我的女儿的,我的雨儿一定会健康长大的。咱们不生这闲气。”
“那好,我就担心你想不开,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就是心疼你受的委屈。你说的对,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连爹都当大家的面夸你了,说你从不掰扯这些老婆子长舌。” 曾瑞祥没有想到妻子的态度如此宽容,
“他可是该好好夸我,分家时他怎么说我都应了,我也料到咱们占不了什么便宜,再说了,就那点家底子在那摆着,就算撕破了脸也没什么意思。分家后要什么看在你的面上,我也基本都给了,尤其是刚分家时,明知道咱们手里没有一粒粮食,一个端午节,张嘴就要一石麦子,也不想想我这一大家子怎么过?上哪里找我这么听话逆来顺受的好媳妇,可不是该夸夸我。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占了点便宜能怎么着?能过一辈子?眼皮子也太浅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你不是常说那个什么天道酬勤,你看看,到底还是咱家的日子过的好吧。”
“是,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所以我想跟你商量,我年底就辞馆回家来陪你吧。咱家如今也不缺这几两银子,我在家里开个馆,小三也要开蒙了,子福带着子禄在县学就可以了,子福毕竟大了,能照顾子禄了。这些年我一直不在你身边,那是生活所迫,如今,我想好好地陪着你。”曾瑞祥握着妻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你真的舍得辞馆?你可要想好了,我不希望你后悔。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吧。那雨儿满月那日你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