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寿一家果真在次日请客,可惜,寒衣节到了,因林康平没在家,子晴要带着书睿去给林家的先祖送寒衣,沈氏是极不想让子晴再去林家的,可是,这送寒衣,事关祖先祭祀,也没法拦着不让去的,只得叮嘱了赶车的大江和大河,还有子晴带去的彩云,千万要看着子晴些。
自从林大爷走后,子晴还是第一次来林庄,余氏看着神色比先前差了不少,林康健也似乎还没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胡氏也不像以往似的说笑,还有书兴,这亲到底还是没成,这一等,要到三年后了。不过,子晴并没有见到书兴的人影。
见到子晴,余氏他们先是有些意外,后来才想到了是寒衣节,林康健说道:“中元节没过来,我就想到了是三弟出门了,弟妹怕是忘了,我们就一块祭拜了。这回也一样,没想到这大冷天,弟妹还偏生赶来了。”
子晴一听暗道惭愧,中元节林康平没在家,自己可是真忘了,这回,要不是花嬷嬷提醒,子晴只怕又是想不起来的,因为子晴的老家安州那边,并没有过寒衣节的习俗,此是第一,第二,子晴多年没祭拜过林康平的父母,一时还真不大习惯。子晴在心里对公婆说声“对不起。”
东西都是花嬷嬷帮子晴预备好的,林康健夫妻两陪着子晴一块到了坟头,说道:“我们昨日便给二叔一块烧了一份,不过,二叔要知道你们亲自来了。只怕会更开心的。”
子晴领着书睿跪了下去,说道:“爹娘,媳妇对不住了,没尽到媳妇的本分。还是第一次来给二位送寒衣,二位要怪就怪媳妇,跟相公没关系。相公出远门了。。。”
子晴巴拉巴拉解释了几句,书睿说道:“祖爷祖娘,不是我娘的错,我娘从来没做过这些,她不懂的。以后,我娘就明白了,一定不会忘了的。”
书睿说完搀起了子晴。说道:“娘,地上凉,祖爷祖娘知道了,该心疼你了。”
“弟妹真是好福气,不光有三弟护着。这做儿子的,小小年纪,便知道惦着他娘,是个懂事的,二叔二婶要知道了,该有多高兴。”胡氏说道。
子晴欣慰地摸摸书睿的头,也笑了。
回到林家,马氏和姜氏知道子晴来了,也都过来了。余氏知道子晴他们赶了半天的路,这会只怕早就饿了,所以,和马氏姜氏在灶房做饭。
子晴洗过手,进灶房帮着烧火,余氏忙拦道:“快别。我可知道了,你在家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的,在我这,吃不好住不好的,还要让你做事,可真是委屈你了。”
子晴笑道:“大娘,我小的时候在家也是要做事的,没那么娇气的。”
“大娘知道,你和康平都是心慈的人,你大爷这一走,还以为你们不会跟我们来往呢?说起来,当年的事也怪我,要不是我捅咕的,成日里在你大爷跟前念叨,你大爷也不会动了要卖人的心思。也是赶巧了,正好我家有个远房亲戚,是个牙子,他打听得京城有家大户人家要买人,便来知会我们一声,这么地把康平卖进了文家。大娘承认,那会日子艰难,一家子都吃不饱饭,大娘的私心作祟,动了卖康平的念头,可天底下,有几个做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余氏说着说着,便哭了。
马氏上前劝道:“娘,人三弟妹也没说怪你,还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子晴也不想听他们忏悔这些,便道:“是啊,大娘,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时,姜氏的小儿子书达跑了进来,拉着姜氏的手,说道会念书认字,我也想进学,学念书认字好不好?”
姜氏摸着孩子的脑袋,说道:“好,我们书达也知道要上进了。明年开春了娘就给你备礼找先生去,不过,娘跟你说好了,进去了要好生跟着先生学,可不许贪玩,浪费银钱。”
马氏听了笑道:“要我说,四弟妹还是别浪费银钱了,书兴不也是念了好几年,不是还在种地吗?兴许,四弟妹家跟三弟妹似的,银钱还是富裕,算我多嘴了。”
姜氏听了淡然一笑,说道:“孩子想学,就让他去吧,左不过我一冬天,多做点绣活,孩子他爹多做几天的短工,熬一熬,也就出来了。”
子晴这才想起来,姜氏当年的绣活,还是自己指点了她几下的,便问道:“四弟妹如今做的是大件的还是小件的绣活?”
“不过是缝个荷包绣几块帕子,大件的东西我绣不好,还费眼睛。”姜氏说道。
子晴知道,这小件的荷包和帕子,熟手一天也只能做两件,一般能挣到二十文钱就算不错的了,一个冬天下来,也能挣个二两银子,孩子的束脩应该是够了。
吃饭时,子晴没看到林康祥和林康勇还有书兴,便问道:“二哥和四弟他们做什么呢?怎么不来吃饭?”
胡氏说道:“出去做短工了,就在你们来的道上,听说有一处人家,正在收拾荒山荒地,四处招人呢。哎呀,我的娘,听说那地可大了,光那个篱笆院墙就有好几里地长,啧啧,这一大片地,要是良田可有多好,你说谁家有银子使不去买几块好地,偏生要整那个什么也长不出来的荒山,也不知这些有钱的人家究竟想做啥?”
子晴一听,可不是就是自家的地吗?难道就在这附近?便问道:“离这远吗?”
“有十多里路吧?他们几个都是天刚亮便赶着驴车走的,一天给到三十文的工钱,还管二顿饭,算是厚道的了。”姜氏说道。
子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