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说不好,毕竟我一直只生活在这方寸之地。我瞎说几句吧,比如大哥,我觉得他很适合做官,做事比较圆滑,心里也有成算,如今也考中了进士。二哥,先不论他在科举上能走多远,就他那性子,也不适合官场,官场历来都是最黑暗的地方,杀人不见血,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二哥性子耿直,能吃苦,不圆滑,心眼也不多,我觉得他适合自己开个馆,优哉游哉过日子。小三的性子比较懒散,和我差不多,但是论起过日子来比二哥有成算,也不适合官场。你脑子转的快,念书的悟性也高,看你将来的追求了。其实,我觉得一大家都在官场也不是什么好事,找到自己适合的位置,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足矣。”
“姐,我没想到你想的还挺多的,对我们几个的分析也很中肯,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些。怪不得大哥说咱家能有今天,全靠你呢。而且,从小你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有大家一份,从不藏私。”
“姐都有孩子了,还不得多想想,这么大一个家,姐不得操心呀。小时候的事也是运气,咱家那时就一亩水田,爹又不在身边,娘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大哥那时才十岁,还不得想法取点巧,种点稀罕东西。谁知真歪打着了。以后家里的事你们就多上点心了,姐已经放下了。”
“姐,我觉得你说的话越想越有道理,将来做策论没准能用上,一个小家如此,一个大家也是如此。我还需要好好整理,顺着你的思路,把东西用语言归纳。”
“可不。要不孔老夫子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把自身修为品性提高了,才能把一个家或者一个家族管理好,小家管理好了,才能去管理大家。比如一个县。一个州,一个省。这几乎是天下读书人几千年来的梦想,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姐,怪不得爹总感叹你不是男子。你要是一个男子。你肯定能够实现读书人的梦想了,将来你的成就未必不如大哥,我还没听大哥说过这些呢。”
“这倒未必,说起来容易。可真做起来,就不这么简单了。我一个小女人,虽然没有念过太多的书,但是我自小打理家里的事务,成亲后又接管了这边的家务,晴园虽不大,可底下的人也有十多个了,还要管着那一大片的果园和荒地,人要学会触类旁通,天下的事总归是一理的,你念书做学问也是如此,不要总拘泥于书上的教条,多听多看多问多想,学问不是刚靠背几篇文章就能做好的。没听过一句话,叫实践出真知,你好好琢磨琢磨去吧。”
“你们俩说什么呢,说了这么半天,小四,也不怕你姐累着。”林康平进门了。
“听我姐的教诲呢,我才发现我姐还不是一个一般人,五岁就知道要钱买鸡喂,知道鼓动大哥去卖对联,没进过一天学,靠大哥教她识字,就能自己读书了,从书上找种地的法子,六岁会种地。我爹常夸,我姐要是男孩子就好了。”
“那可不成,那我娶谁去?这也就跟你说说,你姐去年在京城请文家少爷吃顿饭,三个菜外加一个做蛋糕的方子就卖了一千两银子,还有我们能有今天,还是靠你姐卖麻将的一千两银票起家的,要不然还得多花几年时间。你可不许往外说去啊,到时给你姐惹麻烦。你姐七岁时我就看出不一样来,后来我就一直守着她,等她慢慢长大,还得提防别被别人抢了去,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林康平说到这里也想起了往事,不禁一笑。
“是吗?给我说说你俩的事呗,我想听。”子喜热切说道,看来不论男女,喜欢八卦的心理都一样。
“去去去,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姐要休息了,明日再来吧。明日也别来了,成天跟牛皮糖似的,粘住你姐不放。记住才刚说的不许往外说去。”
“真小气,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就没辙了,我回家问我娘去。”子喜甩甩手,走了。刚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说道:“姐夫,我明天还来啊,预备点好菜。”被林康平赏了一脚,送了一个字,“滚。”
子喜刚走,林康平扶着子晴躺下,说道:“这小四也太粘你了,都吃过中饭了,也不知道你要歇息,你姐俩一坐下来,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娘不是说了,你要多躺着的。”
子晴刚躺下,小青站外面喊:“爷,奶奶,二姑太太一家来了。”
林康平只得拿了衣服重新给子晴穿上,才出去把夏玉请了进来,自己带了周天清在一旁喝茶。夏玉带着紫儿一块进来了,那天人多,子晴还没仔细看看紫儿,一晃,当年那个一身伤痛的胆小的小丫头已长成大姑娘了。
“表姐好。”紫儿打过招呼就站在一旁,仍是有些局促和腼腆,子晴叫过来一细看,拉着她的手,手心的薄茧比当年子晴还多,看得出来在家里也是个勤快的,梳着简单的双丫头,下面的头发拢在一处编了根粗粗的麻花辫,插的还是子晴从京城买来的堆花,小时候的塌鼻梁仍是很明显,眉眼倒也干净,皮肤略嫌粗糙了些。
“紫儿今年也不小了吧?我记得她跟桂花一般大吧?”子晴问道。
“比桂花小一岁,这几年也多亏她帮着我照料,里里外外的,带孩子做饭喂猪种菜,样样干的来。”夏玉心里不禁感叹,当年的一念之善,还真是有了福报。
“二姑今日来了,留下来吃晚饭吧。那日招待有些不周,你可别往心里去。”
“二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