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做?
花小麦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垂头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颇有点费解地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若他只闹这一遭,我便不理他就是,但若他还不肯罢休,我不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在暗我在明,他出招,我便应付着,他总会露出马脚来,我……”
“不是,我没问你这个。”孟郁槐一脸肃穆,“你说要自个儿试试将此事摆平,我就依了你,但你现下怀着孩子,可知道自己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
花小麦这才恍然大悟,自他怀中挣脱,稳稳当当立在地上,笑嘻嘻掰着手指头数:“不把闷气憋在肚子里,不跟人斗嘴吵架,不许使棍子打人,遇上事,尽量让伙计们处理,自己决不能冲在前边儿强出头。还有,要时时刻刻牢记一件事……”
“什么?”孟郁槐纳闷,抬眼去看她。
“这回的麻烦,能不能妥善解决,是其次。”花小麦笑眯了眼,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小祖宗安安稳稳不出岔子,才是最要紧的。”
孟郁槐被她那模样逗得发笑,唇角一勾,仿佛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能说出这一番话,可见是真想明白了,我也能放心些。只你记得,你男人不是白吃饭的,你用不着非要亲自跟人争这一口气,万事有我在。”
花小麦“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个响儿,蹭蹭他的脖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更安心了。”
“……别乱动。”孟郁槐的神色一刹之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你现下就是个中看不中吃的货,撩起火来你收场?走开。我去洗洗。”
花小麦笑得打跌,见他快步走到门边,说话间就要开门出去,便在他身后嚷:“你当我愿意离你那么近?浑身都是酒气,熏死人了!”
这动静顺着门缝飘进院子里,孟老娘正在大门口泼水,闻声便回过头来。翻了个无比精准的白眼,从牙齿中间迸出两个字。
“毛病!”
……
这日之后,稻香园很是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那一男一女闹了一场,隔天中午,待外卖摊子上又排起长龙,花小麦便特意打发庆有去门口,一个人一个人挨着问他们吃了昨日的饭食之后,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这问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自然是表示关心。让众人知道,他们稻香园是很负责任的,肯处处替食客着想,可不是那起遇上事就百般推脱的主儿;
这其二嘛……人人吃了那姜辣鸭丝都无碍,偏只得那一男一女有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不够明显?
庆有是个老实巴交的后生,将花小麦的吩咐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在门前将那群人都问了个遍之后。就跑回饭馆儿大堂,中气十足地高声道:“东家,大伙儿都说,吃了昨日的菜色并没有半点不妥,我就说嘛,周家妹子向来很谨慎,怎会胡来?”
嗓音又脆又响,嗡嗡隆隆将整个大堂都罩住了。
成日跑买卖的行商们,大多都十分精明,将这话听了去。心中立时明白大半。就有两个常来稻香园吃饭的熟人,招手将花小麦叫了过去,皱着眉语重心长道:“妹子。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样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我们隔三差五便来一回,自然晓得你这里向来干净利落,但外人如何知道?你得仔细呀,提防着对方还有后招!”
“就是就是。”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你自个儿心里一定要有个数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成日在路上行走,认识的人不少,肯定会帮你说公道话,不会让人将你这稻香园的名声坏了去的!”
花小麦心下感激,少不得多谢了他们几句,想了想,索性又每桌送了一碟点心。
吃小亏占大便宜,这个道理,她懂。
如此过了三四日,人们渐渐也就忘记了小饭馆儿那天发生的事,几乎无人提起,一切恢复正常。
但新的麻烦,又很快冒出头来。
这一回,却不是她这稻香园遭殃。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一早一晚,甚至还有些冷。连着好几个阴天,好容易盼到太阳露脸,花小麦便急急忙忙地吩咐伙计们将那些个番椒、野菌等物都搬出去,摆在铺子门前好生晒晒,省得生霉。
各种各样的干货将稻香园的大门口铺得满满当当,却半点不曾影响美观,反而给这饭馆儿又添了几分暖烘烘的家常感,与田间地头那忙碌的景象相得益彰,瞧着使人十分舒坦。
“对,全都铺开。”花小麦站在门口指挥伙计们干活儿,一丝不乱道,“吉祥,我瞧着那一筐笋脯好像有点返潮似的,你赶紧看看,若是生了霉灰,得赶紧洗过重新晒!”
众人正忙得起劲,就见那孙大圣急匆匆自村间小路上跑来,径直冲到花小麦面前,未及说话,先就使劲一跺脚:“哎呀!”
“……怎么了?”花小麦心里咯噔一下,望着他道,“是不是酱出了问题?”
孙大圣将眉头拧得死紧:“咱们的酱有雷师傅两口子看着,哪里会出问题?可现在偏偏就是出了问题了!”
他这人是个非常乐天的性子,甚少现出这种表情严峻、说话没头没脑的模样——也就是说,今儿很可能是出了大事了?
花小麦咬一下嘴唇,往前踏一步,离他近了点:“大圣哥,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说着,又回头呼唤周芸儿送茶来。
“不喝茶不喝茶,我哪里喝得下去?”孙大圣用力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