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是何含义,实在再明显也没有了。
自打花小麦有了身孕,孟老娘便将二人管束得很紧,先是想让花小麦跟她去一屋睡,未能得逞之后,那两只眼睛便始终牢牢黏在儿子儿媳身上,哪怕二人只是凑得近些,也会惹来她一通叫唤数落,生怕他两个“胡来”。
不仅如此,去保生医馆看诊时,那邢大夫也每每要三令五申一回,闲时与花二娘碰面,更少不得被低声叮嘱两句……有这么多人成日在耳边嘀咕,说过的话蚊虫似的在脑子里嗡嗡个不休,就算真想做点什么,为了怕被念叨,也只能忍了吧?
孟郁槐是个很克制的人,最善于自控情绪,十几岁时就显得比同龄人更加稳重踏实,唯独在这夫妻事上头是个例外。
也难怪啊,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正是精力旺盛之时,成亲又还未到一年,媳妇夜夜在身边躺着,却连碰一碰都不行,一熬就是近四个月,怎能挨得过?
“不要闹了!”花小麦死死摁着他的手,感觉他掌心那股热力将皮肤烫得发疼,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原本已席卷全身的困意立刻消失殆尽,忙道,“你忘了那邢大夫是怎么说的了?”
“头三个月最紧要,如今已过了。”孟郁槐含糊应了一声,锲而不舍继续动作。
带着湿热气息的吻在耳垂和颈间流连,积满薄茧的大掌从皮肤上滑过,痒酥酥的,明明很烫。浑身却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花小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死命往榻里缩,一点不客气地伸脚踹他。无奈力气与他完全不在一个级数上,轻易就被压制。立时就是一阵发慌,瞪圆了眼睛看他。
她其实多少也晓得,过了三个月,有那么一两回也是没关系的。但……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这年代医疗条件落后,万一一个不小心,弄出点什么纰漏,哭都来不及啊!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她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拧着眉道,“你听我说好不好!”
孟某人到底是听劝,终于停了下来。只是面上多少有点不痛快。
“我不是不肯。”花小麦便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袖子。“但……好歹等再稳当些呀。我有点怕……孩子也是你的,倘若有了不妥,咱俩真要后悔的。”
孟郁槐用胳膊撑着身子悬在她上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终究是翻身躺回枕头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花小麦也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凑过去靠在他肩上,讨好地晃了晃他的手臂:“那个……我也晓得你憋坏了,往日里我向来是依着你的,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那你要是生气,大不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
又忍不住偷笑道:“这会子知道不高兴了?看你以后还说不说那要生一堆的话!”
孟郁槐回头扫她一眼,握住她往旁边轻轻一送,低声道:“你离我远点,别挨着。”
……什么态度?!
花小麦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立时觉得很不愉快,也懒怠再哄他,骨朵着嘴一翻身,赌气打算自顾自睡了了事。
不料没过一会儿,那人又贴了上来,手从被子底下钻过,慢吞吞搭在她身上。
“你怎么又……”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因为发现他并没有接着作乱,只是把手搁在她腹部,动作很轻柔。
好吧,这样倒是可以的。
花小麦在黑暗中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阖眼安安稳稳地入了梦。
……
孟郁槐并没有急于去同董德友和吕斌见面,隔日,照旧是早早地去了城里镖局张罗。
花小麦和孟老娘在家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饭,便一块儿去了稻香园。可巧正遇上徐二顺送鱼来,花小麦便立在门口同他说了两句,将水桶里的鱼一条条翻来看过,想到秋日里正是鲤鱼和毛蟹最肥的时候,便嘱咐他若是合适,尽量多送一些来。
这小饭馆儿在官道上来往的行商之中很有些名头,那些个商人进城时,又大都喜欢固定住在几间客栈里,很快便将重新开张的消息传了出去。有了之前打下的底子,自是不大需要为营生发愁,临近午时,便陆陆续续有行人自官道上下来,或是坐在大堂之中用饭,或是买了外卖带走,虽一时之间还比不上从前那样热闹,却也委实算是生意很不错。
只是后头的园子,暂时还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花小麦很清楚,要想将这头买卖彻底做起来,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的,心下早已盘算得明明白白,因此也并不觉得着急。灶台上有汪展瑞和谭师傅张罗,她便乐得轻松,只偶尔去厨房里转转,大多数时间,却是与孟老娘在一处斗嘴解闷儿。
董德友和吕斌二人,果然在将近正午时又跑了来,看见花小麦,登时便迫不及待地走过来,劈头就问她是否把话带给了孟郁槐。
“两位这样着急,我自是不敢怠慢,可巧他昨夜回来了,我便把这事儿跟他提了提。”花小麦依然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张诚恳的脸,笑眯眯地道,“不过,昨儿我也说过,镖局最近事忙,他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抽出空来——说不得,唯有劳两位等上一阵,给你们添了麻烦,实在对不住。”
虽然孟郁槐今日肯定会来,不过,适当地摆摆谱,应该也没关系吧?
董德友来芙泽县已有六七日,始终得不着与孟郁槐坐下相谈的机会,心中已是焦躁得紧。然而当着花小麦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