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雨潇睁开眼睛。瞬间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如同碎裂般的疼痛。疼得他几乎窒息。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被大师兄喂下了毒药而死。是了,自己已经死了。那种生命消失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绝对不会有假。可是……死人又如何还能感到疼痛?还有这光线是怎么回事?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一会儿一个画面,不停地闪现。他闭上眼睛,又是一阵眩晕。

练雨潇想动,发现全身无力。他扭了扭脖子,努力发出了一点声音。有人掀开帘子,探头往里面看。

“哎!师兄,他醒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惊道。

借着透进来的光亮,练雨潇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

又有一个年轻人探头进来看了看他。“能说话吗?”

练雨潇使了半天劲,只能发出几个不连贯的音。

那人听了点头道:“你不要着急。这只是暂时的。等我们回到精舍,让我师父给你看看就会没事的。你伤得挺重,不要乱动。”

练雨潇勉强点了个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车帘被放下,马车继续前行。

青竹精舍。神医冯暮春的居处。

听说救了一个重伤的人回来,冯暮春让弟子们将人抬进专门治病的房间。

冯暮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清瘦的脸庞,三绺长髯。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却是仙风道骨。他先为练雨潇号脉,然后伸手摸了摸练雨潇全身的骨头。捋了捋胡须,转头对曾经和练雨潇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说:“他身上好多骨头都断了。你去准备接骨的东西,让青玉去熬一付止疼的药。”

“是,师父。”那人手脚麻利地下去准备了

冯暮春转头看着练雨潇。“听青谷说,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有些话我要提前对你说,方才看你的肌肉生长,你应该是个习武的。接骨之时痛彻肺腑。我这里有些可以使人麻痹的药物,服下之后就能减轻痛苦。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后患无穷。要不要用你自己决定。”

练雨潇摇摇头。

“我明白了。”冯暮春起身,拿出一堆东西,都是一会儿接骨时要用的。练雨潇刚刚醒来,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此刻也无力去管其他,干脆闭目养神。

青谷很快准备了东西进来,竹片、棉布、各种药等等。冯暮春又吩咐他出去再叫几个弟子进来。先是给大家讲解一会儿要按住练雨潇身体的哪个部分,这样既能制止他的挣扎,又不会让他的伤势加重。几个弟子也都跟着冯暮春学习多年,很有经验。几句话就明白了。

见一切就绪,冯暮春给练雨潇喂了一粒丹药。“这是天元丹。能帮你吊住最后一口气。”说完,开始为他接骨。

整个过程极其煎熬人的意志。不仅是练雨潇,也包括冯暮春的几个徒弟。最后一根骨头接好的时候,一个叫青松的弟子都快虚脱了。

冯暮春吩咐弟子给练雨潇喂了一碗止疼的药,这才放心。

“你昏过去四次,还能醒过来,也算有些福气。好好养着吧,三四天之后就能说话了。”冯暮春让人将他抬到了养病的客房去。

练雨潇虽然喝了止痛的汤药,但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客房里没有旁人,安静的环境让疼痛显得更加剧烈。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竹片固定住,连动一下胳膊都是奢望。他忍不住想苦笑,却发现做出这个表情都有些费力。若是今后只能这样的活着,还真不如再死一次算了。

想到死,他又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活过来?而且不在狱烨宫,在一座山里。就算真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这种画地千里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还有自己全身的骨头为什么会断?难道是大师兄毒死他还不够解气,将他全身的骨头打断后,特意丢到这里?想想都觉得好笑,大师兄岂会做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那还不如一把火把自己烧了解气。

无法得知真相,又无法开口询问。即便是以后能够说话了,这种怪事也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

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练雨潇想到邱沐辰就觉得心头一阵阵抽痛。本来打算将她带出狱烨宫的,可惜自己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

就这样东想一下,西想一下,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

这边冯暮春已经问过了青谷救人的具体经过。青谷是冯暮春的大弟子。今天带着师弟们去青阳山里面采药,在半山腰的一棵松树上发现了练雨潇,就把他救了回来。

师徒俩正说着话,门外弟子进来禀告,说寻星崖下发现了很多陌生人,似乎在找什么。

青谷说:“师父,我们就是在寻星崖下面发现这人的。”

冯暮春捋着胡须,“难道那些人是在寻找他?”

青谷问:“师父,您能看出这人是什么来路吗?”

冯暮春摇摇头。“应该是江湖中人,不过全身骨头大半都断了,武功路数是肯定看不出来了。希望他不是一个恶人。”身为一名大夫,冯暮春救人从不计较此人的善恶,但是私心里依旧希望自己救的是个好人。

一天之后,冯暮春的弟子青玉为练雨潇擦脸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那一瞬间,练雨潇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镜子里的那张脸,不是自己的脸。他拼命地扎眼再眨眼,发现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不是自己眼花。

这个认知犹如雷火弹一般在练雨潇的脑子里炸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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