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裴元歌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有聪明人的分寸。
若说她这般心思,全是为了裴元歌好,连她都自己不信;倒是这样坦然说出想要借刀杀人的心思,再说这些是实话,以及对裴元歌的怜惜,反而更容易取信于裴元歌。
“无论如何,多谢公主的提点,以后公主出嫁,如果有机会的话,小女会将这份恩情回报给华妃娘娘。”裴元歌诚心地道。
宇绾烟闻言大喜,如今她唯一挂心的就是生母华妃,她知道自己母妃性子急,容易被人挑拨,对娘家又没有戒心,城府又浅。以前有她在身边提点还好,她这一出嫁,显然不能常常回宫,最担心的就是华妃会被人挑拨,或者陷害,做出自毁的事情来。现在裴元歌这样说,就表明紧要关头,她会想办法拉华妃一把。
裴元歌聪慧沉静,尤胜于己,有她这个承诺,宇绾烟顿时安心许多。
“如此的话,我代母妃多谢裴四小姐。”
和宇绾烟分手后,回想着她所说的话,裴元歌慢慢陷入了沉思。
刚才宇绾烟的神态言语,显得颇为诚恳,对她所说的话应该没有虚言,对她帮助不小,尤其宇绾烟提醒她药材的事情,可谓卖了个极大的人情给她,礼尚往来,她才答应会在紧要关头,帮华妃一次。现在看来,回萱晖宫后,她要小心谨慎,尤其注意饮食。不过,毕竟身在萱晖宫,又不能跟太后硬来,如果太后把药下在茶点中,要看着她吃下去,根本就无法推拒,最好的办法,还是想办法打消太后这个念头。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不行的,太后绝不会听,那就只有……
裴元歌正想着,赵林忽然恭声问道:“裴四小姐,您遇到绾烟公主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太后?”
微微一怔。
赵林笑道:“方才张德海公公已经吩咐奴才,在萱晖宫里,奴才一切全听裴四小姐吩咐,任您驱遣。”
这应该是方才对皇帝献计所赢得的认可,裴元歌稍加思索,便道:“你只将你所看到的告诉太后就好。”宇绾烟应该不知道赵林是皇帝的心腹,只当他是太后的人,所以才会把她带远,不让赵林听到他们的谈话。如果赵林回去后没有把这件事禀告给太后,宇绾烟得知,必定能猜得出来,赵林恐怕是听命于她,并非忠心太后。
这样一来,反而暴露了赵林,因此还是告诉太后为好。
一路思索着要如何应对绝育药的问题,回到萱晖宫后,赵林先去见太后,随即太后果然宣她,问起了宇绾烟的事情,裴元歌言辞含糊,只隐约透漏是跟她和寿昌伯府原本的婚约有关,任由太后去猜想。太后以为宇绾烟是警告或者刁难裴元歌,倒也没有在意。谁知两人正说着话,裴元歌忽然面色苍白地昏倒在地。
急忙请太医来诊治,说是体弱中暑,开了解暑的汤药便离开了。
因为裴元歌正昏睡着,汤药暂时也无法下咽,太后吩咐紫苑楚葵好好照顾裴元歌,就离开了。紫苑楚葵满面忧色,悉心照料着,见裴元歌呼吸渐趋平顺,才松了口气。为了让裴元歌好好休息,紫苑拉着楚葵到了外间,忽然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楚葵,我很担心。”
楚葵神色不解:“你担心什么?”
“你是后来才到的静姝斋,所以不知道。小姐小时候曾经大病一场,底子极虚,那些年我又不在小姐身边,府内是章姨娘掌权,她不敢明着苛待小姐,却暗地指使丫鬟们克扣占用小姐的份例,根本就没有补养,因为十年来,小姐的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后来又因为镇国候府的退亲,大病一场,更是几乎掏空了。而且,更要紧的是……。”紫苑忽然顿口,咬着嘴唇不说话。
听她说话说一般,楚葵也忍不住焦虑起来:“是什么呀?”
“这件事对小姐来说,是个天大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尤其不能让萱晖宫的人知道,不然……。”紫苑显得十分忐忑,犹豫不决。
楚葵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难道我还会对小姐不利吗?”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当时小姐那场病虽然不轻,但更严重的是,章姨娘趁机暗害小姐,在她的汤药里下了美人泪,那是大寒之物,对女子身体尤其有害,能够让女子终身无法生育。”紫苑轻声道,“虽然后来解了毒,但是损害已经造成,小姐身体本就虚弱,又在病弱时被美人泪的药性所激,我想,小姐恐怕这一生很难怀有身孕了。我没敢告诉老爷和小姐这个消息,但这件事压在我的心头,实在很难受。”
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神色极为忧虑沉郁。
楚葵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神色颓败,忽然急切地道:“会不会是大夫弄错了?其实没有这么严重的!”
“你懂什么?小姐中美人泪之毒,是我诊治的!我的医术是跟着夫人学的,别的不敢说,但这种辨药认药,各种药性的相生相克,我知道得绝不比坐堂的大夫少。”紫苑似乎感觉被怀疑了,有些恼怒地道,“当初谁都没发现小姐的汤药里混有美人泪,是我发现的,难道这还不能证明吗?这些天,小姐的药膳也都是我开方熬炖的,小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既然你能用药膳替小姐补养,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楚葵急得都快哭了。
紫苑幽幽叹息:“我身受夫人大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