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七朵一家人卯时初就起了。
汤胡昨夜睡在谭德宝处,也早早起了。
早饭是香喷喷的大米饭,挖藕太辛苦,不吃些硬货,身体撑不住。
吃过早饭,时辰也差不多了,谭德金、谭德宝、汤胡、七朵与六桔几人拿了东西出门。
他们先去了谭族长家,昨日说好了在那儿集合。
人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大家互相寒喧打着招呼。
谭家人也来了,只是他们看到汤胡,都万分惊讶,特别是三桃,吓得身子一抖,一声尖叫后扑进杨氏的怀中。
村民们向三桃这边看过来,不知出了何事。
“你……你怎么在这儿?”杨氏声音哆嗦指着汤胡问。
三郎他们也认出了汤胡。
不过,当着人前,他们却不敢上前对汤胡如何,生怕会将林家一事能捅了出来。谭老爷子可是交待过,那件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
汤胡十分淡定的向杨氏轻轻颔首,面色平静,好像不认识她的样子,转身去与谭德宝说话,不理会。
“二娘,怎么了?您认识汤叔?”七朵忙上前关心的问,装作不知上次之事。
“七朵,那人是上次林家派来的,差点儿伤了你三桃姐呢。”杨氏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七朵眉毛拧了拧,说,“不会吧,他是四叔以前认识的朋友。人有想像,您可能认错人了吧。再说了,林家那件事,还是别嚷嚷的好吧。不然大家都该知道了。再说,我们有这些人在,二娘您还担心什么呢。”
杨氏双唇紧抿,想了想,认为七朵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不管这人是不是林家人,眼下这儿可都是谭家庄的人,还怕他一人能翻出浪花来嘛。
她只好轻声安慰三桃几句,让三桃莫害怕。
七朵看着粗壮结实的村民们,再看看娇滴滴的三桃、五杏她们,直摇头。她们不知能挖出几根藕来。
人齐之后。大家带上工具。坐上几辆牛车,向芦花坡行去。
谭老爷子也跟了过去,他是想亲眼去看看那满塘的藕。想想这事他就愧,愧对祖上留下来的祖业,没将它们打理好,让它们成宝变成废物。
到了塘边,七朵向大家介绍了汤胡的身份,让大家认真跟在他身后学习如何挖藕,争取每人都挖出完整的藕,多挣钱。
最后,七朵又加了一句,等所有的藕挖完之后。看谁挖藕的技术好,到时会有额外的奖励。
众人笑着问是何奖励。
“当然是银子呀,只要大家活干得出色,我们绝不会亏了大家的!”七朵笑着高声说。
“好!”听到银子,众人高声呼好。
汤胡让大家脱掉鞋袜,卷起裤脚,戴上手套后,他开始下塘去示范如何挖藕。
三桃、五杏和四枣三人扭扭捏捏的,不愿意脱鞋袜,这些雇工除了三五个妇人外,全都是大老爷们,她们哪儿好意思露出雪白的腿来。
七朵撇嘴,赵氏就不该让你们来,但对她们的想法也能理解。
眸子转了转,她忽然想到前世在家里帮忙做农活的场景,因特别怕蚂蝗,下田插秧时,她是全副武装的,将裤脚扎进袜子里。
虽然当时被村子里笑话得不轻,可自从这样武装后,她下田再也不担心会被蚂蝗叮咬了,脚也不会被泥巴里的石头或碎片给划了。
七朵走近她们三人,将方才所想说了下。
三桃她们都呼好,立马将鞋子脱了,裤脚和袜子在一起扎好,这才满意的起身。
今日为了干活,三人特意寻了旧衣裳来穿,不然,哪儿舍得将衣裳在泥巴里糊。
但七朵敢打赌,三桃她们一会儿就得累趴下。
汤胡站在水塘中,手拿一把小尖锹,一边挖一边解说,“……你们看,现在可以见到这下面有藕了,不可再用锹来挖,要用手沿着露出轮廓的莲藕慢慢扒开硬泥……”
很快,一节节紧紧相连的莲藕被完整掏了出来,他一手握住,一手顺着藕节挤掉淤泥。
动作稳重熟练,看起来好像挖藕是件很简单的事儿。
有人见了,就说,“啊呀,这容易啊,我们下去挖吧。”
汤胡能理解他们迫切的心情,但还是笑着摆摆手,说,“大家稍安勿燥,我还有几句话要提醒一下大家。
我们手插进泥中,首先要慢慢摸,摸清楚整段莲藕是怎么长的,还有它有多长,要分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然后再逐段逐段地将这上面的淤泥清除干净。
大家一定要记住,挖藕要有极大耐心,才能成功取出完整的一段藕。稍一心急,这藕可就给弄断了,藕一断,这些泥巴就进了藕孔,那就可惜了。
谭大哥一家真的特别厚道,想当年,我替地主家挖藕时,一天只有十五文工钱,还要求每天最少挖七八十斤藕,否则一文钱没得。
而现在,你们要是一天能挖七八十进藕,那可就是一百多文钱呢,不知要比我们以前多挣多少工钱。所以呢,希望大家都能认真耐心的去挖藕,为自己多挣些工钱,同时也为谭大哥家心理减少损失。”
七朵和谭德金兄弟三人十分感激汤胡这番话。
人群中有人点头,赞同汤胡所说,七朵家给的工钱的确超乎他们所想像,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积极跑来干活。
众人称是后,纷纷下水。
只是这初春的水还很凉,三桃这脚刚下去,娇呼一声,立马又跑回岸上。立马引来众人的起哄。